“是这样的,那太好了,”同伴也跟着坐了下来,可接着又站起来向车阵外张望“那些波西米亚人在干什么,他们怎么开始围着我们绕上圈子了。”
“谁管他们,”之前的士兵不耐烦的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块硬得能当短刀使用的肉干用牙扯住一角奋力咬下一块在嘴里嚼着“波西米亚人都是野蛮人,也许他们还想着和法国人打上一仗呢。”
这个人的话立刻得到了正向外张望的同伴的赞同,他一边看着外面一边说:“看来是啊,咱们的领主老爷也在外面,希望他可别他听那个波西米亚人的蛊惑,我觉得那个异教徒就是个魔鬼,他肯定在诱惑大人干什么不好的事。”
“谁,那个纳山?”坐在地上的士兵立刻爬起来也从缝隙间向外看着,然后他愕然说“那个异教徒要干什么,他不会真的鼓动老爷去打法国人吧。”
纳山当然没有鼓动亚历山大,虽然对和法国人交手并没有觉得多么了不得,可纳山也没有到要主动挑衅法国人的地步。
更何况还是在这根本就不熟悉的地方,如果再是夜里发起进攻,即便是胆大疯狂如吉普赛人,也不会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事实上,纳山正对亚历山大要做的事感到奇怪。
亚历山大没有让波西米亚人继续留在车队附近,而是决定让他们分成两队退到距离车队稍后的两边坡地上。
谷地西高东低的地势始终让亚历山大心中有些不安,虽然他不认为法国人真的会利用地势从谷地里直接冲下来,可看着敌人占据高处,这却是怎么也无法忍受的。
特别是当注意到连谷地两边的丘陵都是隐约呈这种西高东低的走势时,他心里的那种不安就更重了。
“让波西米亚人占领两边的丘陵,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守住车队。”
亚历山大终于下定了决心,只是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纳山时,纳山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我没听错吧,你要把波西米亚人都派到车队两边的坡地上,”纳山有些难以置信似的看着亚历山大“你认为靠这些农夫就能挡住法国人,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只要看到法国人的影子就会吓得尿裤子。”
说着纳山又看了看那些夹杂在长矛步兵当中手持火枪的猎人:“还有你为什么要让那些人拿着火枪而不是长矛或者弩呢,这时候一支能发出很大声音的火器未必比一柄硬弩更有用。”
纳山的话让亚历山大略感无奈,他知道从一开始纳山就对他这种长矛加火枪的训练方式不以为然。
在吉普赛人看来,只有飞快的马刀和强劲的弓弩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但是亚历山大却知道,纳山这种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思想,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且这个挑战失败的一方,要付出的代价将是生命。
“让波西米亚人到斜坡上去。”
亚历山大知道他在赌博,但他知道地形和慌张失措的士兵让他的处境比想象坏的多。
“纳山,如果有危险你知道应该怎么办,”亚历山大对已经跳上马背的纳山小声说“替我照顾好索菲娅。”
“这应该是你的事,小子,”纳山低头看了看亚历山大,难得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小心点,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早早当了寡妇。”
“我的命运如何就在这里了。”
看着纳山带着波西米亚人离开的背影,亚历山大站在车队前的空地上吐了口气。
一声尖利的呼哨声从远处谷地高坡上传来,一个斥候的身影在坡顶一闪,随后消失在阴影里。
“法国人来了。”亚历山大轻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