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两对令人大跌眼镜的新人以外,其他的几对都算正常。吴辰娶了世家出身的贤惠女子,永远摆脱了单身狗的称号,不到两年就得了个儿子,得意洋洋地到处发糖。
薛妍郡主于今年订婚,出乎意料地是招赘不是嫁人,选的人是一个品德上佳的寒门学子,两人情投意合,大长公主亲自掌眼,应该会很美满。
也有人说,之所以是招赘,是因为薛世子不打算成亲了,他代替顾将军,守在边疆,眉目日渐冰寒,代替顾昭成为了新一代的军神。
王曦何继承了他父亲的位置,掌管徐州事务,刘钧依旧在努力奋斗,企图更上一层楼。
林婉不想嫁人,虞乔便给了她女官的位置,让她自由自在地待在宫里,研究诗书,假以时日,也许能成就一代才女。
虞家在虞乔的管束下依旧尊荣,依旧安分,他们安分,虞乔也不惜赏赐,在堂姐虞清清出嫁时,从宫中赐下了一份丰厚的礼品,足以让她扬眉吐气,风光大嫁。
大家都很好,很幸福。
虞乔走在街道上,他没有易容,只是拿面具盖住了半张脸,亦不坐马车,享受着难得可以消磨时间的轻松惬意。直到,被人叫住。
回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参见殿下。”
虞乔眉头轻轻一挑:“是你啊。”
长身玉立的男人僵立片刻,默然不已,正是孙楯。
他较当年,成熟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
当年的京城之乱中,孙家站错了队伍,之后赈灾银的事情又被揭露出来,可谓是犯了众怒,一时间人人喊打,落井下石的人不少。很快,就衰败下去。
孙太尉为孙家顶了罪,换了一线生机,可倒闭容易开门难。别人好不容易上位,怎么能看着孙家再重现尊荣分一杯羹,明里暗里,少不得打压。
孙楯倒是出乎意料地坚持了一次,去了最危险的战场,冒死攒下些功绩,也算是保住了风雨摇曳的孙家。
人,终究是要成长的。
虞乔看着他,淡淡道:“近日可好?”
孙楯滑动了一下喉结,艰难地道:“……谢殿下关心,微臣……很好。”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她去了。”
那个她,自然是虞语柔。
当日,在目睹王氏撞死在梁柱上之后,虞语柔受了极大的刺激,竟显出中风之状。嘴里‘嗬嗬’发出怪声,手脚僵直动弹不得。当时虞家是虞清清管家,问清楚情况之后娇笑一声,轻描淡写道:“她不是和孙家有婚约么——夫家有难,怎好不相帮呢,免得说我们虞家无情无义,来人啊,将她送到孙家去!”
面对虞家的这份羞辱,孙家自是没有反抗的力气,皇后没有说话就是默许,他们不敢有一丝意见。可对让他们遭受羞辱的罪魁祸首,态度自然好不起来。
如今,虞语柔死去了,结束了充满煎熬的日子,不知道对她来说是不是一件幸事。
虞乔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道:“你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我……”孙楯紧张起来:“我……”
他望着他,望着对方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苦笑了出来。
“阿乔……对不起。”
“当年的事,我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
“我是个很懦弱的人,没有胆量反抗家族,又优柔寡断,幻想着两边都能讨好,是我做错了事,对不起你。”
“虽然你未必在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心悦过你,只心悦过你一人,是我背信弃义,对你不起。陛下是个守诺的人,比我强的多,祝你……幸福。”
他深深向对方弯下腰,即是表示歉意,也是为了遮掩脸上的泪水。
沉默了一会儿。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必过多在意。你要是还想扛起孙家,就拿出点真本事来。”虞乔淡淡道:“祝孙卿前程似锦,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待孙楯再抬起头,只看到了对方远去的背影。
他捂住脸,闭上了眼睛。
那是他唯一爱过的,痴心过的少年啊……
终是败在了他自己的犹豫上。
他这一生,注定要活在无尽的悔恨和回忆中,只能为了支撑家族,强迫着自己活下去,哪怕如行尸走肉,也是咎由自取。
路过的行人投来诧异的眼神,这个男人,哭的很狼狈。
虞乔去了白府。
迎接他的,是带着笑意的白少谦。
“宁玉姐不在吗?”
“内阁有些事,她去忙了,一会儿就过来。”白少谦望了一眼他身后:“他没来?”
虞乔哼了一声,有些任性的样子:“不想看到他。”
白少谦失笑:“怎么,吵架了?”
“没有,就是不想看到他。”虞乔懒懒地坐下来,掂起面前棋盘上一枚黑子:“不提他了,我们来下棋,少谦兄,上次你胜我一局,我这次非要赢回来。”
白少谦坳不过他,便盘腿而坐,两人开始了激烈的对弈,陷入忘我的争斗中,全神贯注地忘记了其他所有。中途楚宁玉回来了,看到此情景,为他们添了杯茶,又含笑退了出去。
这一盘,一直杀到太阳下山,月明星稀才结束,虞乔恍然从棋局中醒来,看了一眼天色,微微一怔。
他表现的并不明显,可友人实在太过敏锐,第一时间便笑道:“很晚了,他应该也等急了,我就不留你饭了,快回去吧。”
他这样一说,虞乔就有些恼了:“我可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