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已经挂断,江淮还傻站在原地。
有个弟兄拍了他的肩膀,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瞪着两只眼睛,呼吸困难。
按照对方的要求,江淮一个人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在天台上,他接到电话就往下看,视野里多了几个人影,其中就有自己的爱人。
黄单的双手被绑着,头仰的高高的,他在摇头,想告诉江淮,只要是时间没到,自己就不会死。
可是他的嘴上贴着胶布,只能发出唔唔的模糊声音。
一两分钟后,黄单听到身边的人打电话,叫江淮跳下来,否则就杀了他。
通话结束,一把枪就对准黄单的眉心,他瞪大眼睛,看到天空都暗了下来,还有水滴在脸上。
那次命悬一线,江淮大难不死,断了一条腿。
黄单等着男人情绪崩溃,一蹶不起,对方却很冷静的接受了现实,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消沉。
江淮反过来安抚黄单,“你活着,我也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黄单摸男人的下巴,很扎手,他去找刮胡刀,给对方把胡渣刮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江淮笑起来,“傻瓜。”
少了一条腿,江淮从一线退下来,局里要他去当个文职。
江淮却执意的拿下了警||官证,他的态度坚决,谁劝都没用。
他的顶头上司气的把茶杯都摔了,“你忘了自己刚进队里时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保护每一位市民,直到死去!”
江淮说,“没忘。”
他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时候我是一个人,了无牵挂,现在不同了。”
办公室里有短暂的死寂,江淮低低的说,“广大民众有你们这些人保护,他只有我。”
说完那句话,江淮就不再多说,只是拄着拐杖走出大楼,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寸板头在内的弟兄们在擦眼睛。
一周后,江淮带黄单去了自己的老家。
那老家比阿玉的故乡强一些,空气没那么压抑,山好水好,人也淳朴。
江淮一条腿没人,家务活还是他来做,他不要黄单插手。
黄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别人了,不过他有在学习,他学着做饭,学着在夜里独自去山里挑水,费力找到回家的路。
很多事都在学,黄单学的很辛苦,也很认真。
一年的冬天,地上结了冰,黄单去隔壁打了一桶水提回来,脚下没注意,身体就往前倒去。
屋檐下的江淮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本书,他看到黄单要摔倒,就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来,那只没受伤的脚刚迈出去几步,就重重栽倒在地。
江淮的牙磕破嘴唇,铁锈的味道在嘴里弥漫,他还是呆呆的趴着。
黄单那一下摔哭了,他边哭边去把地上的男人拉起来,“你怎么跑出来了?没摔着吧?”
江淮垂着眼皮,“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