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没说话,陈平很夸张地道,“不是吧。”
秦历炜看他,“顾老师是咱们班主任,事情处理完了总该有个结果。”
“也对。”陈平认同。
王钺息依然跟着别人行动。
到了办公室,顾勤果然是在等他们,秦历炜汇报了情况,顾勤点头,“就说了,老师们都是很大度的。回去吧。”
“谢谢顾老师!”秦历炜鞠躬。陈平也忙跟上。
王钺息也补了一躬,他没敢看顾勤,却在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在这位顾老师面前,可能是真的有些——恃宠生骄。
秦历炜先走,陈平跟上,他依然最后,出门的时候,有那么一下,他等着顾勤能够再说一次,王钺息留一下,可终究,什么都没有。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挖出了一个洞,无声无息地,就空出了一大块。原来,比被苛责更苛责,不过被冷漠。
顾勤站在窗前,手里攥着半瓶白药,日期早已模糊。
要买一瓶药送给他吗?顾勤苦笑了下,再次将那半瓶白药珍而重之地收起来,和他学吗,自己怎么配?
那一晚,顾勤很晚才离校,离校的时候特意去车棚看了看,车棚里一辆车都没有。
出门的时候,去敲值班室关师傅的窗户,麻烦他帮自己开电子门,却突然瞥到王钺息那辆尼古拉,“关师傅,这是我们班王钺息的车吧。”除了王钺息,这个学校里还有谁会骑这个牌子的车啊。
“我不知道叫啥,瘦高,白白净净那个,说他今天有点事,先放我这儿。”关师傅拿起压着报纸的一盒熊猫,“是你们班的啊,还挺客气,还专门给我买了一盒烟,其实就是放个车嘛,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说着就让顾勤。
顾勤连忙说不抽,还半开玩笑道,“这些富二代都这样。”
关师傅是好人,想到顾勤是班主任,深悔自己说错了话,“孩子挺有礼貌的,你可千万别再说他了啊。”
顾勤笑,“当然。我先走了,您忙。”
关师傅关上电子门,顾勤又回头看了一眼,关师傅以为他和自己打招呼,夹着烟挥了挥手,顾勤看着关师傅吞云吐雾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好笑,特别师兄腔的自语一句,“这小子!”
那小子王钺息打了一辆黑车回家,走到门口的时候,特别用心地整理了一下表情,才一进门,就遇上王致正将网球袋提出来靠在门口。
“爸。”王钺息打招呼。
王致点了下头,“去拿拍子,咱们先打还是先吃?”
王钺息花了半秒时间纠结,知道凭父亲的目光如炬,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一身轻松地陪他打完一场高强度的网球比赛,于是,王钺息同学飞快拒绝,“今天作业有点多,我不去了。”
王致从来不勉强儿子,更何况,也是几个朋友硬邀的,他原本不想去,但想着能带带王钺息也就答应了,既然儿子不去,他也懒得玩儿了,就笑道,“那没事。换衣服,吃了饭就回来。”
王钺息点头答应了,换了一身特别宽松休闲的服装,王致翘着脚等他,“怎么这么长时间。”
王钺息没说话,只是过来服侍父亲穿上外套,王致留心儿子,见他脸色有点白,“能去吗?不想出去我就叫张阿姨过来做饭。”
“那爸亲自给我做。”王钺息调皮一句。
王致笑了,“君子远庖厨。”
王钺息也笑,“爸,我今天想吃淮扬菜。”
王致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是由着儿子的,“淮月楼?”
王钺息点头,“行!”
王致却突然点了下王钺息肩膀,“你怎么了?”
王钺息只觉得心脏一瞬间缩了一下,淮月楼开车至少要四十分钟,而且只能走市区,一路堵过去不知道要多久,自己既然作业多,又怎么想去那吃饭?
王致淡淡扫了儿子一眼,“不能打网球,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还特地挑了一身这么好换的衣服,王钺息,受伤了?”
王钺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脾脏斜斜撞了上来,撞得他一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却是先红了。
于是,王致推翻了关于骑车受伤的推论,几乎是斩钉截铁地问,“谁打你了?”
“没有。”王钺息低下了头,他不是撒谎,只是这种逼问,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的新班主任。”王致因为他的否认再一次推翻了关于单挑或群架抑或误中副车的可能,“先吃饭。”王致转了身。
“爸!”王钺息叫住了父亲。他知道,父亲越是平静,就越是一场腥风血雨。
王致连头都没有回。
王钺息的心都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他紧张得一点都不觉得被打得紧绷的皮肉跳着疼了,“爸,真的没事。的确是我不对,和顾老师的事我能处理。”
王致回头看了他一眼,“鱼虾蟹都吃不了,给你弄个炒饭,再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
王钺息再也不敢说话了,甚至都不敢像平常一样和父亲玩笑,说一句我来吧。
事实证明,王致果然是亲爹。除了给儿子炒了一碗玉粒金莼、松软溢香、黄澄澄、碧莹莹的炒饭外,另切了新鲜的小白菜素素地炒了一碟子,还炖了一个极为清淡的鸡汁干丝,又怕儿子吃着不下饭,连狮子头这样的硬菜都做了。
王致是公子哥,斗鸡走狗熬鹰玩油葫芦,调琴弈棋煮酒茗茶烹小鲜,无一不会,无所不能。王二少犷野旷淡,但不是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