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滕洋跟着王钺息站在顾勤对面。
顾勤拿着一张便签纸,望着她的目光淡淡的,让脸上还挂着笑的小女孩心里打突,“12月17日,需要交的作业有:语文练习册、数学课堂本、英语听写本、物理作业本、化学实验报告册,全部交齐。”顾勤重复着她便签上写得字。
滕洋是有点娇的那种女孩子,此刻也明白有些不对,但还是小声重复道,“是交齐了。”
顾勤眉峰一蹙,“你第一节课下把这张纸放在我的桌子上,物理课代表第二节课下才把作业抱来办公室,交齐到哪了?”
小姑娘被顾勤突然的冷脸吓了一跳,王钺息忍不住地辩白,“滕洋当时问我了,我那时候还有两组的没收,组长报了是交齐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翻开。”组长需要把每个作业本翻到昨天作业的那一页,这样老师批起来比较容易。
顾勤根本没搭理王钺息,只是看着滕洋,“你的任务是每天喊一声然后抄个小条练字吗?”
滕洋一下脸红了。奥班的孩子,哪怕不是王钺息这样的学神,也个个天之骄子。能在奥班当学习委员,学习成绩肯定是很优秀的,更何况,小姑娘长得又漂亮,还是钢琴十级,舞蹈也不错,自然也是从小被老师同学捧在手心里的。顾勤一句话,小姑娘眼圈都红了。
顾勤却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头抬起来。”
滕洋委屈的,嘴唇都咬白了。
顾勤依然一脸严肃,先看王钺息,“四十二个人,六个小组,每个组才七个人。组长的本子交给你,你单凭目测,就能看出来数量对不对。”又看滕洋,“每天一共这些作业,你只要看着六组齐了也就能交差。”说着顾勤更严厉了,“就这么一个不超过五秒钟就能完成的动作,你们全都省了?那我要组长、课代表、学习委员一层一层地往上盯是干什么?”
顾勤看滕洋,“我班会上不停地强调,工作分工,责任到人,哪一组差了一本,找课代表,找组长;差了一组,就是找你!你现在给我差了整整一个班——”说着手指一点那张便签,“写来这个东西,糊弄谁!”
滕洋一下就哭了。
顾勤一句话都没说。直等了差不多十几秒,才淡淡地道,“眼泪擦掉。”
滕洋一听这话,不敢再哭,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
顾勤绝对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潜质,只是用更加淡的口气问,“委屈你了?”
滕洋不停啜泣,哪里顾得上说话。
顾勤盯着她。
滕洋摇头。
顾勤声音更冷,“说话!”
滕洋带着哭腔,“没有。”
顾勤在抽纸盒里拿了张纸递给她,滕洋接了,擦了眼泪,偷看顾老师脸色,越看,眼泪越多。
王钺息忍不住,又拿了两张纸给她。
顾勤等她哭得差不多了,缓缓道,“头抬起来。”
滕洋抬起头,一双眼睛都是肿的,眼眶子还是水水的,不知道有多少眼泪没流完呢。
奥班又不是别的班,不交作业的人本来就少,就是有,也基本上是真的忘了带或者有什么原因的。姚老师带的时候,学习委员基本上就是填诸如本周班风学风量化考察表,教师课堂考勤表,本周课堂周报表之类的各种表单。滕洋字写得好,工作又认真,姚老师什么时候骂过她啊。如今换了顾勤当班主任,工作多了不少,自己也是认认真真做的啊,却被训成这样,能不委屈吗?
顾勤也是知道滕洋这种学生的,学习好,家世好,长得漂亮,又有特长,肯定娇气,但是,他是从来不惯学生的人,你做了班干部,工作没做好,就要给你指出来,难道因为你哭了,错就不是错了?他一路带上来的班,越优秀的学生越不惯毛病。顾勤年纪轻轻做到特级,最差最乱别着砍刀来上学的学生他带过,最优最好全是天才的少年班他也带过。其实,他不乐意半途接别人的班,班主任是一个班级的灵魂,别人统治了两年多,你贸贸然地接了手,学生不习惯,老师也不习惯,但顾老师多霸气啊,我既然接了,就一定要带得比别人更好。他在尊重学生的同时,也要求一定要尊敬他,在维护原班主任权威的时候,更不忘树立自己的风格,于是,他又递了一张纸过去,“平复你的呼吸,调整你的心情,等你真得觉得这件事不委屈了咱们再说。”
王钺息看不过去了。还是滕洋那道理,本子的确是没有不交的,就是晚了点,滕洋也问过自己了,一个女孩子,又没犯什么大错,把人家挂在办公室里,都给训哭了,甭管老师学生的,有这么不让着女人的男人吗?王钺息上前一步,“顾老师,不关滕洋的事,她问过我了,是我的错。如果学习委员信任课代表需要被惩罚的话,那就惩罚我。”
顾勤对女生谈不上照顾但还算保持着绅士风度,对王钺息,那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我让你说话了吗?你的问题还没处理清楚呢!”
王钺息更忍不住,“她的错误就是因为我的问题,我说了,惩罚我。”
滕洋放下了卫生纸,胸口因为啜泣不停起伏着,梨花带雨的样子,小小声,“王钺息。”
王钺息是相当英雄救美,“不关你的事。”
滕洋一下子坚强了,眼泪也不擦了,对着顾勤,“顾老师,是我的错。我当时想着的确是交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错了。”
顾勤轻轻点了下头,“我说过,班里没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