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选这时候正巧带着飞流进来,瞧见一屋子三个坐在地上的人,挑了一下眉。
“先生回来了?”梅长苏先招呼道。
萧选看了眼屋子里面两个见了自己都拘束起来的人,笑了笑:“你们玩,我带飞流去院子里去。”
他说完以后也不等人反应过来,拉着飞流便出去了,留下一屋子愣神的三个人。
半晌,言豫津摸着鼻子说道:“先生看起来倒是挺平易近人的,只是我看到他总觉得活该比他矮上许多得尊敬他。”
“哎,你这只野猫还知道尊敬人呢。”萧景睿忍不住打趣道。
三个人便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期间言豫津说道要带梅长苏去青楼里玩,顺便让飞流和萧选也一起去。
“哦?”梅长苏斜睨着人。
“怎么样,我在家业是一个人,陪我出去玩玩呗。”言豫津眨巴着眼睛。
“我和先生就算了,”梅长苏慢悠悠说道,“至于飞流...到时候你来接他就是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虽然只捞到了一个人,但是大人大量的言公子并不计较,好歹这逛青楼也是有个人陪着了不是吗?
另一边萧景琰进宫看望静嫔,路遇户部尚书沈追,询问了一下关于漕运的事情,得知了私炮房的勾当,他在见过自己母妃,说明了自己已经参与了夺嫡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梅长苏这里。
两人对私炮房的事情聊了一些,说到沈追的同时不可避免说到了该如何与良臣打交道,萧景琰虽然性格使然有些不懂得变通,但是这些日子过去了,他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学会进步,梅长苏对他的指教虽叫萧景琰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他好歹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
最后说到了童路,梅长苏告诉萧景琰自己的行事的方式,往往不仅是需要对属下的信任还需要拿捏人的手腕。
“你。”萧景琰皱眉。
但下一刻他却猛的住了嘴,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萧选正拉着飞流站在院子里看着他和梅长苏,他望过来的眼神让萧景琰猛的想起了那日在皇宫中与自己父皇的对话,当日的萧选只用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告诉他应该多纳良言,轻描淡写的扯到了一点自己治国的方法。
萧景琰转身看向梅长苏,他张了张嘴,然后又住了口,半晌才说道:“这就是为君之道?”
梅长苏是远远没有想到萧景琰能听出自己这番话的深意的,一个君主既要对自己的臣子展现出对他的信任和自己的诚心,以求他们忠心报国,同时也不能失去对臣子的掌控和拿捏,这是一个为上位者该有的素质,也是不能不明白的一点。
萧景琰离开了,梅长苏站在廊下看着自己儿时的小伙伴在雨色中慢慢消失,他猛得觉得那个牛脾气的萧景琰终于开始舍得长大了,在他、还有赤焰军、还有祁王死去的这多年以后。
“你在想些什么?”萧选问道,他提着手里言豫津派人又再送过来的柑橘问道。
梅长苏一下子转过身,躲开了人伸过来的手,在看到萧选一副惊讶的模样后,掩饰的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是吗?”萧选笑起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收回了手,他把柑橘递给一旁的飞流:“吃吧。”
梅长苏垂着眼:“我进屋了,先生。”
“好啊。”
因为某种情绪而选择逃避的人,听到身后的人一如以往一样笑着跟飞流说话。
“你怎么剥开了就不吃了?”
“不吃。”
“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剥了就得给我吃下去。”
“......”
“哎,飞流,你告你。你闻了两下就不吃了,这是个什么道理,这是浪费东西,你知道吗?”
飞流丢下那一筐柑橘溜走了,萧选一边捡着柑橘,一边看向梅长苏离开的背影,过会儿,在黎纲奇怪的目光中,他笑了两下说道:“笑得可真难看。”
“先生?”完全没听懂的黎纲。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黎纲,萧选站起了身子,他望了望天色,转身离开了。
......
“私炮房是用官船来走私火药,由来已久,每年的走私量都是固定的,可是今年偏偏多了两船,可这两船火药,却最终没有进入私炮房,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或许......"
“或许什么?”黎纲问道。
“走私这两船火药的另有他人。”
黎纲思忖了一下:“也就是说,仍有一批火药暗藏在京城当中,不知何处不知何用?”
“把火药运到京城,如果不是用来制作炮竹,那就是想炸毁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感觉到心口一阵气闷,很快的这种感觉演变成了另一种说不上来的着急。
梅长苏的语气下意识的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让他坐立不安:“此人能够调动官船,还懂得使用障眼法,以户部和私炮房来做挡箭牌,他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人。他这么做是想杀人还是破坏什么,在京城之中有什么地方会成为他的目标,需要整整两船的黑火。”
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了一旁的黎纲,他聪明的保持沉默。
梅长苏飞快的在脑海中将一件件事情给删除掉,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有什么阻止他不愿去相信,他眨了眨眼,在讲脑子里最后一项猜测给剔除掉之后,一个不可能却最可能的答案浮现出来——
“年终尾祭。”
廊外。
他猛的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