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落地,叶红蓼立马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
三月的饮漓苑还没褪去往冬的严寒,叶红蓼本和溪苏同屋,先前将外套给了溪苏,自己不好回房,便扯了赵临川的薄衫来。
叶红蓼揉了揉鼻尖道:“你个赵临川,竟给我留了那么不保暖的一件。”
“既然如此,红长官何不回溪大夫房间取了衣服来?”
这是赵临川的声音,就在自己刚才揉鼻尖的时候,赵临川就端端正正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锦衣华服,衣冠整齐。道貌岸然。
而这话叶红蓼是不会说出口的,因为赵临川身边,就是先前诱发自己和溪苏嫌隙的艾翁。
艾翁一身粗衫,挽起的袖子里露出了褶皱斑驳的手臂,薄皮附骨,像极了长期暴露在空气中的铁皮。锈迹斑斑。
艾翁双手背在身后,身形微微蜷缩,本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加岣嵝。站在玉树林立的赵临川身旁,孑然一身。
目光触及艾翁腰间的烟杆,叶红蓼仿佛还能感觉到手腕的刺疼。
叶红蓼暗想:不对,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茂林枯木,这么不登对。
叶红蓼扯了扯身上的属于赵临川的薄衫,拿的时候也没多想,自己身形和赵临川相仿,为何这薄衫这么贴身。
这薄衫也没见赵临川穿过。倒是好像自己曾穿过似得。
赵临川俨然一副深知其中缘由的样子,幽幽道:“溪大夫真是良苦用心,竟然连五月暖季的薄衫都给红长官备下了。”
叶红蓼拧紧眉头,狐疑的看着赵临川。又瞬间恍然大悟道:“是溪苏?”
赵临川点头道:“溪大夫教我将薄衫挂在房内,说是野猫子怕冷,自会来取的。”
溪苏说的本是:六爷怕冷,自会来取的。
叶红蓼一点也不怀疑赵临川添油加醋、篡改溪苏话语的事实。
这等俗语,是无论如何不会出自溪苏口中的。
叶红蓼抹了抹衣襟,略带埋怨道:“溪苏也不说给我拿件厚一点的衣服。这么冷得天。”
赵临川接过溪苏手中那薄纱的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疑虑。可只肖仔细一想,便明白了溪苏的用意。
薄衫送你,知你心意。暖衣在房里,要你自行去取。
好你个溪苏,拿我赵临川当引子。
叶红蓼瞥见赵临川脸上那洞若观火的表情,不由寒意上身,越发冷了。
赵临川收了思忖问:“红长官怎来如此雅兴,在饮漓苑内欣赏几遍风景?”
叶红蓼一惊,问:“你怎知我看了几遍?”
赵临川道:“我与艾翁在房内对弈,见你在窗前走了几遍。”
艾翁胡子一翘道:“晃来晃去,扰人心烦。”
碍于艾翁腰间的烟杆,叶红蓼当然不会应对艾翁的嫌弃。
只是哈哈不语。
赵临川问:“红长官可是在寻什么?”
叶红蓼点头。转而问:“你可知饮漓苑的百年梅树在何处?”又一摆手道:“你怎会知道。你才第一次来这里。”
倒是艾翁来了兴趣,问:“你怎知饮漓苑内有百年梅树?”
艾翁说话的时候,脸皮一抽一抽的,除了胡子翘来翘去,其余什么也没有动。
像个会说话的木偶。
叶红蓼答:“溪苏告诉我的,他说这饮漓苑内有一棵几百年的梅树。”
艾翁道:“你也相信?”
叶红蓼疑惑:“为何不信?”
转念一想,道:“有过怀疑,梅树当真能活几百年?”
艾翁皱眉,道:“我不是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