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再熟悉不过了,当日钟离煌就是这样拉着萧子期跪在皇帝面前,求他成全他们。钟离煌虽然深爱着萧子期,却还没有钟离残月这样的魄力,敢挺身而出、与天下人为敌,钟离家的皇子,谁都没办法过萧子期这道槛……
钟离煌为了他丢掉了性命,钟离曦为了他弑兄夺权,钟离残月更甚,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为他颠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兄,"御王爷站起来,要我说啊你就别为难残月了,他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该娶嫁婚配了。现在他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就成全他们吧,还少了你一桩烦心事呢。"
"皇上……萧子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既然三皇子都开口和你要人了,你就准了他吧。只要是三皇子喜欢的,是男是女都没关系吧……"
钟离翰勃然大怒:"钟离残月公然冲撞圣驾,扰乱考序,大逆不道,萧子不知廉耻,三番两次蛊惑朕的皇子,天理难容,男子相恋本来就有违人伦天常,这两人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扰乱朝纲,今日若是不加以惩处,难以平人心,来人啊,把钟离残月和萧子淇给我——"
"父皇不可啊!"与此同时,钟离玉从座位上站起来。
子淇昏昏沉沉地倒在钟离残月怀里,他的头脑很清醒,甚至能听到殿上那些人的喧闹,身体却是动弹不得,脑海深处的恐怖意识并没有因为他的清醒而消散,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就在眼前的最后一丝光明彻底被黑暗吞没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子淇想也没想就抓住那只手,随即就被带离了梦魇,他大汗淋漓地在钟离残月的怀里睁开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刚才梦里出现的情景历历在目,想到最后钟离残月杀了他,子淇不禁有些心酸,明明就在一起,为何感觉渐行渐远……
钟离翰沉下脸:"玉儿,你有什么要说的。"
钟离玉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儿臣认为您不应该处罚三哥。"
钟离翰的脸色更难看了:"连你也要忤逆朕?玉儿,连你也要和你的大哥二哥三哥一起来忤逆朕?!"
☆、17 (1040字)
钟离玉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钟离残月和晟云晟雨一眼,钟离翰面上一闪而过挣扎的神色,而后就恢复了平静。他强压下怒气说:"文试开始!"
就像是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子淇恢复过来,急忙拉着钟离残月的手,扑通一声跪下:"谢皇上不杀之恩!罪臣萧子期今后一定恪尽职守,辅佐三皇子成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钟离残月久久看着他——生平第一次,他萌生出夺取帝位的想法,并不是大逆不道,也不是追名逐利,而是不想再看到那人为了他卑躬屈膝。
三皇子终于在此刻明白,这天下的命运都是掌握在他那冷血无情的父皇手里的,就连他最爱的萧子淇也一样。只有登上帝位,做这天下的王,才会保子淇一生富贵平安,才能与他长厢厮守,永不分离。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钟离翰冷哼一声,算是接受子淇的谢罪。
子淇急忙拉着钟离残月退下,到指定的位置等待文试的开始。
一场剑拔弩张的危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之中,只是,这暂时的平静,真的是平静,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无人得知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人们遗忘了,毕竟,还有正经事要做,"皇子集中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轮文试就要开始了,群臣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众位皇子(除了阿三=。=)在朝中的名望颇高,群臣迅速地分为泾渭分明的几派,各自都有支持的对象。
而三皇子钟离残月,因为过于诡异的身世以及一直不得宠的地位,没有人支持——钟离残月在朝中孤立无援,没有人脉,没有兵马,没有全力,只是空有三皇子的名号罢了。也罢,他才进宫几天,怎能和那些受宠的皇子们相比呢。群臣们都预测,他在第一轮就会被淘汰出局。
谢相清了清嗓子道:"现在,请诸位皇子与本次文试的负责人与我一同前去皇家猎场,还请皇上随臣等移驾皇家猎场,共同参加此次文试。"
钟离翰一副了然的样子,他站起身来首先出发了,剩下的人则是跟在他所乘坐的步辇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路上皇子们议论纷纷,最大的疑问就是为什么文试要在皇家猎场举行?联想到之前所说的西域异兽,子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在酝酿着一般,事情的走向太过于奇怪,却又顺理成章地向未知的方向发展着,就像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样。
正走着,前面钟离玉所佩戴的香囊里忽然掉出来一些绿色的粉末,子淇趁他不注意蹲下去将那粉末沾了一些在手上,一股刺鼻的异香扑面而来。这个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儿闻过,子淇皱眉,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