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战事沉父并不担心,只不断和沉止戈说战场上应该怎么做怎么立战功怎么当将军,沉止戈却是一言不发。
不同于沉父,沉止戈得知李仁尚在京都,镇守定原的是京都派来的人便知道这战恐是要输的。
皇上比沉止戈想的还要昏庸愚昧,北狄跃跃欲试想吞掉大唐,而他却还在忌惮李仁手里的兵权。
不过为什么北狄会在这个时候来犯?乌德刚败,他们理应消停会的,在镇北军回乡的时候进攻……
沉止戈垂眸思索,按理她是要回镇北军的,不过根据刚才听到的,她这是要直接去定原。
沉止戈隐隐有了猜测,如果真是那样,这皇上是真的走错了棋了,利用北蛮狄瓦解李仁的兵权是可以的,沉止戈也无所谓,战场上是没有派系的,可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北狄对大唐馋涎欲滴。
沉父的叮嘱沉止戈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更知道自己的反驳无济于事,索性左耳进右耳出,眼睛一瞥便看到了旁边的柳惜。
穿着厚厚的棉衣,手里还拿着大包裹,跟当年她第一次参军离开时一样,默默在一旁看着沉止戈,眼里满是担忧不舍。
不舍?沉止戈微微一愣,心底蔓延开的暖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很熟悉,很陌生,像是久违的家的感觉?
第一次,沉止戈有点不想走了,以往对于她来说,军营和村里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可能会死,一个不会,但是死,沉止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现在,看着柳惜担忧的面庞,沉止戈却想起了她曾经的样子,任性的娇憨的,还有她现在的样子,成熟温柔却落寞。
果然,欠她太多了。
沉止戈不再理会沉父,径自走向柳惜。
沉止戈的突然到来让柳惜很惊讶,不过她还是关切将包裹递给沉止戈,“里面有我纳的几双鞋子,鞋底厚,经穿,还有几件棉衣,都不多,没想到你突然就要走,还有水和饼,路上可以吃。”
这才像是参军的人会听到的话,沉止戈微微扬起嘴角,看着柳惜开始絮叨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也不觉得烦,“你还是这么啰嗦,跟我以前练武的时候催我喝水一样。”
柳惜的声音戛然而止,刚抬头便落入了一个怀抱中,这是沉止戈第一次主动抱她。
“冬天是村里最不好看的时候,可我每次离开,回来,都是在这时候。”
“下一次,我便春天回来,到时候,你便在村头最大的那棵桃花树下等我吧,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还有……对不起。”对不起委屈你嫁给一个女人,对不起让你过了五年的苦日子,对不起我要离开了。
“不要,不要说对不起,夫妻之间是不需要对不起的。”柳惜紧紧回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沉止戈,“这个你戴上,我小时候常常生病,娘就去寺庙祈福,还给我买了玉佩戴着护身,说是大师开了光的,特别灵验。”
敬德八年初,北狄单于三子赫德宇率兵进犯,张启镇守定原。
敬德八年八月,定原城破,张启退守濮城,同月,南蛮西戎也率兵来犯。
敬德八年十月,濮城破,张启退守阳城,命军加筑城墙,勉强守之。
敬德八年十二月,张启命下属守城携财物潜逃,不知所踪。
敬德九年一月,阳城破,留守士兵焚城以阻,加之阳城两侧高山天险,北蛮绕行进攻。
……
敬德十年二月,唐厉宗自焚于寝宫,大唐,亡。
叮当~
沉止戈重重摔在地面,愣愣看着灰白的天空,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玉佩?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沉止戈触到了腰间温热湿润的玉佩,嗯,是二娘给的玉佩。
尖厉的破风声传来,密密麻麻的利箭越过沉止戈深深□□地面,或人的血肉里,或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疼痛到了极致像是麻木一般渐渐远去,沉止戈忘记了阳城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北狄,只记得那年冬天气冲冲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娶她的柳惜,自己毁了她的一生。
为什么那么自私?如果果断拒绝的话,她现在可以很幸福的,不必因为自己活得那么小心翼翼。
真是……没办法啊!约定什么的,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沉止戈意识模糊,脸颊上微微的凉意让她勉强睁开眼睛,又下雪了?冬天,真讨厌。
如果有下一世我要出生在春天,做什么都要在春天,还有要当个男人,男人才能让她幸福。
“滴,能量储备中……”
“储备成功,主脑启动中……”
“启动成功。”
“根据能量检测,此空间没有转世轮回,死亡即是生命的结束,来自主脑的友情提示,契约者。”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了,然后就是另一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