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三哥欺负我——哇——三哥欺负我!”震耳欲聋的哭泣声带着指责传出来的时候,朱翊的头都大了,尼玛,谁来赶快把这个祖宗领走!我错了,我不应该嘲笑弟弟的伟大志向,伤害他幼小而脆弱的心灵——幼小个屁脆弱个屁,别以为手挡着我就看不见了,尼玛,哭出来的泪呢?干打雷不下雨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你来个梨花带雨!
“这是怎么了?”
就在兄弟两个一个偷偷观察兄长脸色,一个郁闷加无奈想着要不要戳穿弟弟骗人本质的时候,刘氏的到来让屋子里静了一下,却也只有一下,小四那个不要脸的立马呜咽一声跑过去抱大腿:“刘娘娘,刘娘娘,三哥欺负我!”
混蛋!敢不敢说我怎么欺负你了,弄得我好像虐待了你似的,哥不就是说了一句实话吗?谁不知道你最爱哭鼻子了,哭起来三里地外都听得到。
“别哭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三哥怎么欺负你了啊,刘娘娘帮你打他!”刘氏一边说着一边给小四擦眼泪,还装模作样地用手拍了朱翊几下。
小四看到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就是… …反正,我不怪三哥了!”
这种宽宏大量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朱翊完全没有脾气了,无力地看着刘氏把小豆丁哄好,然后给他装了一兜子糕点,再让乳母和侍卫把他送回李贵妃那里去。
目前仅存的三个皇子中,这个不起眼的想要当剑客的漂亮小豆丁是身份最高的,子以母贵,他的母亲是后宫仅次于陈皇后的李贵妃,于是他的娇气也就可想而知了,好在娇气不等于娇纵,若不然… …
“你这孩子,怎么能够欺负弟弟呢?你是兄长,要让着弟弟才对!”人走了之后,刘氏这般责怪着朱翊。
“哦,知道了。”上头一个病弱哥哥要让,因为他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总是那样命不久矣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让,下头这个弟弟要让,先不说他的母亲惹不起,就是他自己,年龄那么小,你好意思欺负啊?
即便知道对方也是皇位继承人之一,但是无冤无仇的,平白无故就为了以后可能争抢的那个位置而下杀手,朱翊做不出来。
他从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圣母圣父之类的人物,因为别人欺负了他,他定然是要还回去的,十倍百倍不敢说,两倍三倍总是有的,然而别人没欺负他,让他主动欺负人,他又有点儿做不出来。
想要当皇帝,自己去争去抢去表现不就好了,把矛头对准自己的兄弟算怎么回事?即便皇帝本人总是称孤道寡,却也没有哪个皇帝是没有兄弟的,也没有哪个皇帝是在上位之前就把兄弟一个个都杀了然后才孤家寡人起来的,那样的皇帝,便是大臣不反,有那想要揭竿起义的也不会放过这般大义名声的吧!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即便为了那个皇位,以后不得不有些争抢,但这样的争抢却不是以要对方性命为目的的,手段可以有,却不应该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抹杀,他不是圣人也不是上帝,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死活,这是对生命的尊重。
在武侠世界沉沦多年,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但却有这样的原则,这样的道德底线,在别人看来,很可能是好笑的,然而对朱翊自己来说,他却是认真的,一个在和谐社会长大的现代人总要有点儿什么坚持才能够算作不忘本。
身处在这样的位置,他不可能跟身边的人谈什么平等人权,也不可能保证公平竞争不搞小动作,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对自己的血亲大开杀戒,对仇人那么狠他能够接受,对亲人还这般,他却不能接受。
事实上,几世下来,他不是没有被亲人伤过,保定帝是一个,朱祐樘是一个,这两个可都是他的血脉至亲,然而… …他们怎么样,朱翊管不着也不想管,然而他自己是真心不想成为一个六亲不认残忍好杀的那个。
如果所有的竞争对手都非要早早杀了了事,现代人都别活了好不好?谁敢说自己没有几个看不顺眼的又对自己升职加薪有些妨碍的人呢?这些人难道都要杀了吗?现代都不会做的事情到了古代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这是个什么道理?
紧守着自己划下的道德底线,朱翊有些迂又很坚持地认为,他总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获得皇位的,凭他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他提前铲除了所有的竞争对手,让那个皇位不得不落到他的头上。
刘氏留下了一些亲手做的衣物给朱翊又回去了,随着儿子的长大,母子二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因为避嫌的缘故不能够久留的刘氏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她是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柔柔弱弱,动不动就是满眼的泪光,但凡有点儿伤感的事情,便是柔肠百转,泪洒衣裳。
已经习惯的朱翊恭敬地送走母妃,有些感慨地看着那些衣裳,记忆中,丽妃也曾给他做过衣裳,还有… …万贵妃。
真心而论,万贵妃的手艺真的不好,针线活她虽然会,但是贫家女出身的缘故并没有接受过多么高明的学习,等到后来入宫当了宫女,伺候人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忙着钻研这些,再后来当了皇帝的宠妃,那一双已经粗糙的手即便仔细保养,再拿起绣花针来也依旧是生疏的,绣不出多么动人的图样。
而为了避短,她也很少绣花,只在儿子小的时候给做过几件衣裳,等到后来便交给了绣娘来做,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