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能否痊愈不留疤痕?”玄夕皱着眉头,在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对上我的视线。
“主上,刀伤极深,纵是再好的药,也不能使轻夜主子的脸完好如初。”
张大夫看了我一眼,目光扫到我脚踝处的铁链,他却了然于心般没有露出任何疑问的眼神。
他将我全身检查后起身,“主上,轻夜主子的脉搏紊乱,身体虚弱,请主上让轻夜主子好生调理。还有,从左脉和右脉上分别看,轻夜主子的精神怕是有点不稳,不能再受刺激。这段期间,也莫要再行房事。”
玄夕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道:“啰嗦。”
张大夫看着玄夕叹了口气,“主上莫要后悔。”说罢便离开。
看着张大夫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竟觉得有些心酸。
“精神不稳?你还知道逃跑,精神怎会不稳,你告诉我,你是怎么骗过张大夫的,嗯?”玄夕拉起我的身体,后庭因为起身又泛起刺痛。
我垂下头。
“你给我说话!”
晚上睡不着觉,似乎是从遇见周随思开始的。明明没过多久,我却觉得这几天像过了几十年。那些回忆总是没有办法忘记,有一点风吹草动,它们就再现般浮现在脑海。
玄夕恼怒的放了手,他转身准备离开。我迅速抓住他的衣服,阻止他的离去。
“主子······”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想说什么?”
“能不能,留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甩掉我的手,毫不留情。
我静静凝视着他,终是让绝望包围。他走了,将我一个人锁在这里。黑暗席卷水音轩的每一个角落,让我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忍着的不适下床,我走到门前,拉不开。
移到窗前,我打开窗,看见外面灯笼的光亮,被蛊惑般的抬脚爬窗。可是脚上沉重的枷锁,让我的希望彻底破灭。
我看向室内,仿佛可以看见周随思的身影逼近,仿佛可以看见我的身躯在偌大的街道上奔跑,仿佛可以看见玄府紧闭的大门,仿佛可以看见临意将我抱入怀中的模样。
我似乎听见临意说:“怎么这样狼狈?”
也好像听见轻歌说:“轻夜,如果我是你,我会自我了结。”
一模一样的记忆,总是反反复复的折磨着我。
我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二十五
我爬上窗,坐在窗沿上,看着远处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直至灯内蜡烛熄灭。感到无趣后我下了窗,慢慢走回原处,蹲下身摸到地上的匕首,嘴角勾出一丝笑。
用匕首在地上用力划着,那声响让我有些兴奋。
然后我把匕首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想象着自己的血沿着手腕流下的模样。怨恨突然疯长,要是我刃下的人是周随思该有多好,我可以一刀一刀的切了他。
伤害我的人,难道不应该比我先流血吗?
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我站起身,丢掉了匕首,躺回了床上。
这一次,我再也没有梦见周随思,没有梦见鲜血,没有梦见自己。
然后门就被大力打开,阳光大力刺过来,我被惊醒。玄夕牵住我脚上的锁链,洗簌完便拉着我出门。他眼内血丝暴露了他昨夜不眠。
一路上,他拉着锁链,我跟在后面。路过的下人没有人敢出声,恐怕是因为玄夕的心情不好。
这是春天还是夏天,水音轩的景色还是这样美好。我看见一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铁链足够长,我可以慢慢靠近蝴蝶。
抓住蝴蝶的瞬间,脚上的铁链被大力向后拉,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玄夕跑过来,对着我怒吼:“你又想跑?”
手上没了力气,蝴蝶从我的掌心缓缓飞起。我有些迷惘的看着玄夕。
玄夕眼神不自在的看着我,然后他伸手从地上抱起我。“不要乱跑。”
我攀住他的脖颈,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去吃饭。”
到了大厅,玄夕的小妾和男宠都纷纷看向我,以及我脚上的锁链。有人面露鄙夷,有人感到奇怪。
玄夕没有将我放在椅子上,反而让我坐在他腿上。估计是怕我趁他吃饭时不注意又逃跑。
这一顿饭总不时有小妾几乎杀死人的目光射过来,我抬眸,一脸无辜的模样气的她们饭都吃不下。
吃完饭后,玄夕便抱着我离去。到了流韵轩,便看见一片混乱。家丁抓住了一个人。
出乎我意料的一个人。
轻歌。
玄夕一声令下,下人便将轻歌带入流韵轩内。
还记得我初见轻歌时,也是在这里。那时他少年恣意,意气风发,惹得众人垂怜。可是这才过了几天,眼前的他发丝凌乱,神情不安。
玄夕放下我,我站在一旁看轻歌跪在地上。
“为什么要逃?”玄夕问了一个该问却又明知道答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