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贸贸然进入扬州,而是在扬州城外的一处小山落脚,那里正好有猎户留下的小木屋,此时不是狩猎季节,正好给他们暂居。
“明日你去城中看看,皇父应该已经派人寻我们了,若是……”十一阿哥望着打扫木屋的四阿哥道。
“好,你的药也用完了,我再去买些。”四阿哥应了。
十一阿哥再没有出声,眼睫低垂遮去了一切情绪,心里自问道:君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皇父的船若是真的停了,最大的可能是去江宁而非扬州,可你却带着我来了扬州,你到扬州……究竟所为何事?
第二日一早,十一阿哥从木屋的小床上醒来,便看到屋内早准备了洗漱的水,他穿上衣服下地,打理好自己后推门去寻四阿哥。
木屋左边是间很小的厨房,十一阿哥循着声音找来,刚到门口就愣住了。
灶里燃着柴,锅中冒着热气,少年清瘦的背影对着门,青丝被根青色布条拦腰一绑,正拿着菜刀忙碌不休。
十一阿哥眼中复杂,却听那少年出声道:“你醒了?先回屋等一会儿,厨房油烟大,别呛着了。”
依言回到房中等了片刻,四阿哥便端着饭菜进来了,两碟小菜、两碗粥摆到了桌上,十一阿哥心头一阵烦乱,抿着唇不发一语。
“这家猎户许是离开不久,厨房里东西倒是还有,油盐酱醋尽皆齐全,还有些腌萝卜和咸菜,我抓了点米熬的粥,先将就一顿,等我今日去扬州买点菜什么的,回来再给你做点好吃的。”四阿哥摆上筷子,示意他吃饭。
“你……怎会做饭?”
四阿哥一怔,笑道:“上上上辈子,我是孤独终老的平民百姓,似这等事只得自己做了,好在适应一下就找到感觉了,不然你就要吃糊锅饭了。”
“君衡,你来扬州何事?”十一阿哥不愿再耗,索性直接问了。
四阿哥沉吟片刻,答:“我不想瞒你,来扬州确实有点事,等办完了我们马上就回去。”
“嗯。”十一阿哥心神放松,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还以为这人会寻个由头骗他或者含糊过去,没想到竟能听到实话,只要不骗他就好,不骗他就好。
这日起,四阿哥每日三餐都亲手去做,除了时不时去扬州一趟,再没有外出,十一阿哥则专心养伤,如此在小木屋住了十余日之久。
刚开始十一阿哥还想着早点回去,四五日后,他就不再提了。
两人不曾有任何烦扰,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四阿哥天天换着花样准备三餐,见十一阿哥不喜荤腥,为了让他将养箭伤,便将山溪中抓的鱼、打得野鸡全部熬了汤,去除油腥让他喝下去。
这样平淡的日子,终于在那天结束了。
一位素衣少年找到了这里,站在木屋前恭敬一拜:“君公子可在?在下君莫问求见。”
十一阿哥向窗外看了一眼,目光转向旁边刚为他换完药的四阿哥,见他冲自己安抚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四阿哥踏出屋子,那君莫问便又是一拜到底,态度恭敬中透着敬畏,而四阿哥并没有还礼,只是抬了抬胳膊。
“君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君莫问拿出个锦囊,双手捧着递过来。
四阿哥淡淡点头,接过锦囊状的乾坤袋后,在他未曾收回的手中放下一个巴掌大的玉瓶:“你们要求的数量,若日后还有所需,便可到京城找我。”
君莫问喜形于色,小心翼翼收好了那个玉瓶,一抬眼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十一阿哥,脸上顿时露出了警惕,同时询问道:“君公子,这孩子……”
“哦,他就是我要你帮的忙。”四阿哥回头看了眼疑惑重重的十一阿哥,望着他轻轻笑了。
君莫问转眼的刹那惊艳了,他奉门派之命来扬州办事的,数日前感觉到扬州城有一缕强大的神识扫过,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后来才结识这位修为和派中长老差不多的散修,进而得知他是位炼丹师,更让他纠结的是,这位前辈居然是当朝皇子。
经过几次商谈,他发传音符问了派中长老,方定了这次交易,一百颗固本丹换一百万两银子,在他们这些不以俗世金银为贵的修士眼中,这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固本丹虽不难得,派中也可炼出,但符合炼丹要求的灵药越来越稀少,能拿来炼制这种基本丹药的就更少了,而且,派中炼出的固本丹最高不过是中品,数量也极少,若不然长老们也不会同意这笔交易。
“君衡,这是怎么回事?”十一阿哥蹙眉发问,目光扫向君莫问。
“送你回去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你如何解释失踪十几天的事?”四阿哥道。
君莫问狂咽口水,对十一阿哥佩服的不行,这小孩竟然敢直呼一位金丹期前辈的名字,真是……够强够大胆。
“送我回去?”十一阿哥长前两步,紧盯着四阿哥道,“言下之意是你不回去?”
四阿哥没有作声,十一阿哥心头一凉,脸色骤然冷硬,他若早知这人要脱身,就绝对不会同意他滞留在此,想想数日来天天的家常小菜,还以为……还以为……
“怎么,皇子当腻了?”十一阿哥眼露讥诮,冷笑着讽刺道。
君莫问呼吸一停,连忙收敛气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四阿哥叹了口气,很快地抬手劈向十一阿哥的脖子,揽住了晕倒的他。
“走吧!”打横抱起十一阿哥,四阿哥冲君莫问点了点头。
三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