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的脸上有一丝裂缝,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他果然如临夜所说的,撑不住了:“你终於长大了。”
临水失魂落魄,不理他,魔君看著他,居然满眼怜惜:“无论是你大哥还是你五弟,他们都资质非凡,你二哥还是个半仙,早晚都想著去上三界,也只有你肯待在这斑斓山。”
他微一闭眼,手上拿著一杆白玉长圭:“我们把宝都压在你身上,偏你心慈手软,那般欺凌你,你都不肯过於反击。”
他轻轻叹口气:“我哪里不知道你们都是我儿子,该是好好疼著的。”他把那玉圭拿在手上,上方光华四射,似乎有什麽东西穿透了云层,落到了玉圭之上,那东西便叮叮咚咚地响起来,像是要跳起来。
“我像你这麽大的时候,也是兄弟成群,可是你看,我上位之後,哪里还有什麽别的兄弟。”魔君把那个玉圭扔在他脚下,“你不强大,我如何敢把这魔界交给你。”
“起来。”他威严地呵斥,嘴角黏黏答答的液体,眼睛里却满是鼓励,“今天你长大了,这地方便交给你了,我也放心了。”
临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身的红红紫紫,神色麻木:“爹说,我一定要上斑斓山。”他呆呆的,很是疲倦,“我说不要,我在狼族好好的,为什麽要跑到别的地方去,他不肯,非说我要上了斑斓山,他才能瞑目。”
魔君柔声道:“他是怎麽死的。”
“剜心。”临水擦了一下脸颊,笑了起来,“我不肯上山,他就说给我一个上山的理由,後来我就上来了,我也一直想不通,为什麽我爹要以死来给我理由杀你,而你又以折腾我为乐。”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原来你们是想培养一个魔君麽?我恨的越多,功力便越高,还杀了那麽多神魔,想必四方八界都声名狼藉,也确实是适合统摄四方。”
魔君笑的越加温柔了:“我不疼你,你如何能偷学那麽多的东西。”
他挥了一下袖子:“如今,你四弟在外,不足为惧,只有你二哥要醒了。”他略微摇了一下头,“他倒是真可惜,多少年难得的将才,性子也比你更适合做这主位,可惜不是我魔界纯血。”
他微笑的时候真好看,拈花而笑,清俊秀雅,彩云飘飘下真是锺灵毓秀,连那只绣著银花的袖子都飘飘的,凤行一下子懂了,为什麽临水那麽喜欢穿宽大的袖子,这爱好绝对是承袭魔君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魔君低声道,“杀了老二吧,他如今得罪了上三界,你抽了他那半根仙骨命人送去上面,登位有光,也除一心患。”
凤行心里一动,恍然大悟,魔君真是再下一盘棋,这盘棋如此的精妙,刺激了临水,葬送了临夜,现在又给了临花死的理由。
那日斩魔台上面,魔君便可杀了二公子,却留到现在,怕是就是等著临水亲自斩杀,送上上三界邀功。
真是一盘好棋,他们全部都是棋子,被绕在里面,那些爱恨情仇都是一个浅浅的笑话罢了,连影迹都没有。
临水要杀二公子了,凤行战栗著想,给了这样的理由,临水怕是真的要动手了。
他焦心地想著,却发现临水只是呆呆地注视著前方,一言不发,脚下落著那个万千妖魔追捧的长白玉圭,後者却连看也没看。
“临水。”魔君又唤了一次,声音平静,“你初初及位,要拿点东西慑服四方,杀了老二正好,立个威严。”
“立威。”临水笑了一下,失魂落魄,抓紧了手上的那柄长枪,那枪现在不仅穗子,连箭镞都是红的,红的血,耀眼夺目。
“你真是个软弱的孩子。”魔君淡道,“给你把路铺成这样,你都没有胆子走下去,想当年……”他略有哽咽,“想当年,你爹跟我在一起,是震慑四方的将军,他血统虽低,但是无人能敌,却偏养了你这麽个性子软的孩子。”
临水举起了枪,魔君的嘴角微微绽放出了一抹笑,淡的像暖阳,却也确实有那麽一份暖意:“这就是了,杀了他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他那麽欺负过你,有什麽好在乎的。”
临水把枪戳进了魔君的腹部,他动作极快,如流星飒沓,神色淡漠,凤行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会把枪刺进魔君的肚子里,且一击及中。
“拿你立威更好。”临水把长枪抽回来,神色还是淡淡的,“杀了魔君,让我上位,岂不是更威风。”
他静立在大风里,明明是占据了上风,却无比的萧瑟:“别挣扎了,临夜刚才把冰晶给我了,它是你的杀招吧。”
他没有撒谎,长枪拔过之後,魔君的腹部就开始结冰,里面像是腐烂了一样,慢慢地往下滴著黑水。
“他拿命给我机会的。”临水说,眼睛血红平静,“那是他们死去时魂魄里的那点东西,他……没有骗我。”
凤行陡然想起来,最後的时候,临夜用了那麽激烈的自戕方式,将长枪贯脑而过,将魂魄里的冰晶融进了长枪。
其实魔君是故意给临水杀的吧,凤行想,否则临水哪会如此轻易地得手。
“你们俩感情还真好,我原先想让他背叛你,让你斩杀的,他却不肯上当。”魔君居然没有生气,略有感叹,笑了一下,“我还当你是个软弱的孩子,但还是蛮聪明的。”
他并不忙著杀临水,其实这时候他杀临水都很轻松的,但他只是笑著,像个好父亲:“杀了我确实很好,你坐的更稳当,镇服的臣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