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收着!”
“当着你妈,我就都跟你交待了。你岁数儿也不小了,你妈老念叨给你找对象的事儿。她现在是操持不了了,我的话恐怕你也听不进去,这事儿还是你自己抓紧时间吧!”
千言万语,太难开口,我只得答应一声。
老爸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就去睡了。走之前还提醒我手机刚才响了。
“我回来你这脸色怎么不太好啊?你不愿意我回来啊?”陈芳菲老是故意找茬儿!
“没有,这两天……忙。”我搪塞着。
“你开出租能忙到哪儿去啊!
老实交待!”
有日子没被他欺负了,我好想找到了以前兄弟姐妹四个生活在一起的感觉,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呦!难得表情还挺丰富!”这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快说快说,是不是心里开始惦记谁了,这么魂不守舍的。告诉姐,姐帮你说去!”
“瞎说什么啊!什么岁数了。”开到上次和黎晓一起救人的机场高速路段,我一阵恍惚。
不知道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丧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心情怎么样?还有没有酗酒?那天一大早我醒来他已经不见了,后来我找到肿瘤医院,看到神色恍惚的他跟着他那个同学跑这儿跑那儿的,就过去帮着一起操持。殡仪馆的人是我以前的旧识,花圈寿衣骨灰盒什么的都便宜了不少,他那个同学还觉得对黎晓有愧,一直跟我跑前跑后的,还一个劲儿的谢我。黎晓却一直坐在一旁,呆呆地望着那个骨灰盒,神情恍惚。
送他回家的路上,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啊!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
陈芳菲的怒吼让我回过神儿来:“喂!你走错路了!我要回老宅!”
我赶紧寻找下一个出口,绕道去。
“路你还记得啊?”我跟她打岔。
“废话!回家的路当然记得。”她还没忘之前的话题,“陈子非,你肯定有事儿了,你瞒不过我。”
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笑着说:“好吧,那你说说,我有什么事儿啊?”
“心里有人了呗!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我等你跟人家谈婚论嫁的时候来求我帮你。放心吧,彩礼什么的妈早就预备好了,还有晓非的……”
她一下子住了口,紧张地看我的脸色。可我神色如常。
“你们不该瞒着妈,她迟早要知道。”
“有种你自己去说啊,是你把晓非带走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有时候听到妈跟我问晓非,我都不忍心再骗她了。”
我没说话,沉默地转着方向盘。越开离山越近,我们家的老宅就在这山脚下。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不过我好久都没过来了。怀柔这地方山清水秀,空气清新,人也比香山少。陈芳菲果然有眼光,这地方适合她这种海归人士疗养。
“子非子非!快进来!”
院子和房子基本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没变,看来这几年陈董事长还惦记着,时常叫人来收拾。要是没有陈芳菲这个一分钟也闲不住能把我折腾死的人,我还真像在这儿住几天。
“怎么了?”我走进堂屋。
“你看这个,”他指着一个小孩儿玩
儿的木马给我看,“你还记的吧?”
“当然啦!”我淡淡一笑,“老陈家的孩子都是骑着这个长大的。”
陈芳菲兴奋地拉着我看这看那的,活脱一个青春少女的表情,哪儿像奔四的人。
知道我手机响了,她才安静了一会。来电人是黎晓。
“喂。”
“陈子非,我是黎晓。”他顿了一下,“我妈的后事儿基本都办完了,我爸让我谢谢你。”
“那么客气干嘛,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你让叔叔注意身体,别伤心过度了。”我一语双关,希望他能听得懂。
陈芳菲凑过来偷听,我白她一眼,挪开几步。
“你今天上班了吗?下班我去接你?”
“……上班了。”他声音有点模糊,“对不起……”
突然道歉,我没弄明白:“怎么了?”
“……没事儿,下午再说吧!”他挂断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道歉,陈芳菲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注意身体,别伤心过度!下班接谁去啊?”
她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实在不像个姐姐,我倒像是哥哥:“你有完没完啊……”
下葬那天,我给陈子非去了电话,感谢他的帮助。我发现我控制不了自己,听到他说“注意身体,别伤心过度”,我竟被感动眼眶湿润,于是就口不择言了。
没办法,只能晚上再说了。
我跟我爸刚跟我妈说完几句话,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静谧的墓园,边走还便打听。
“您知道秦淑华的告别仪式在哪儿举行吗?”
找我妈的,不知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我让老爸在亭子里歇着,我过去跟她解释一下。
“小姐,您找秦淑华是吗?”我摆出一副职业化的表情。
“对,秦淑华秦老师。”她频频点头。
“秦淑华是我母亲,告别仪式已经结束了,骨灰葬在那边了。”我指给她,“您要是想吊唁的话,请跟我来吧!”
正说着,我看到了她硕大蛤蟆镜下的泪花,她哽咽地说:“谢谢!”
老妈是一所高中的语文教师,这位女士是她的学生。看她哭天抹泪的样子一点也不做作,看来是心里真的装着我妈呢。
“秦老师人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