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很乱,子墨贴心的给他顺了顺,牵起他的手就往前走。
“……刚才看到的,就是研究所吧。知道你失忆了,所以没问,不过会出现在那里,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吗?呵,说起来我们可真是难兄难弟了。”子澈自嘲。
子墨当然不会回答他,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但是子墨捏紧他的手却让他有了一丝安慰,至少眼前这个人,暂时不会抛弃他。
他怕被背叛,怕被人伤害,他的情感丰富而软弱,还是个胆小鬼,常常想太多又做事谨慎,这些短处他自己也知道,可是没办法,从小生活在那种家庭里,谨小慎微都已经深深的渗入骨髓,一直都是那样的,从懂事起就知道只有听话才会被大人夸奖,才会被大人喜欢,懵懂的讨好,逐渐学会了脸色,说谎,一切毫无意义的——对子澈而言那些谎言就像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网,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织成一个牢笼,最后只会拴住他自己,又像在走钢丝,只要稍一疏忽,之前的谎言之前的努力统统付之东流,走钢丝失败需要付出的生命,谎言被识破需要付出的就是挨顿打骂,各种难听的话不是事后几句安抚就可以摆平的,不,或许一次两次自己会感受到大人的好,但是时间一久麻木了,那些安慰的话就会变的毫无意义。
可倒过来想想,本来他就不该说谎,可是他‘被’说谎了,不说不行,妈妈去约会情人的时候,要说妈妈跟姐妹有事,爸爸出去的时候,会随口敷衍他说是工作忙,要瞒着这个瞒着那个,他的人生充斥着无数个谎言,大人一个蹙眉一个不悦他就胆战心惊。
小时候的阴影让他无法摆脱这样的家庭,软弱的依靠着家人,就算是重生一次,他也不敢违逆家人,宁愿就这么将自己埋在过去,母亲重视肖凯,他就不动肖凯,尽量远离,这其中自然也有末世到来了再去找他麻烦的原因,妈妈那么宝贝李轩,他也可以暂时忍耐,不是因喜欢父母而忍耐,而是因为他始终无法从过去的阴影里逃脱。
“……澈。”
见青年浑身缠绕着黑色的氤氲,子墨有些担忧的蹙起眉,半天才费力的吐出一个字。
然后他松开青年的手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按住他的脑袋往胸口带。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子澈,心脏像被什么捏紧了似的,窒息般的疼着,只有像这样紧紧抱着他自己才会好过些。他想看对方笑。
对方没有推拒,这让男人松了口气,然后当他感觉到有两只手慢慢搂住自己背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连动一下都不敢。
“……敢背叛我,就杀了你。”胸口处传来闷闷的声音。
“嗯。”
“敢让我受伤就杀了你。”
“嗯。”
“敢骗我,杀了你。”
“嗯。”
“敢‘嗯’一声,就杀了你。”
男人刚习惯性开口却被这句话截住,半张不张的样子,傻死了。
“好。”随后他急急忙忙换了个字,滑稽的音,连说话声都有些颤抖了。
“噗!”子澈忍不住破涕为笑。
“如果你不是敷衍我,我就允许你用‘嗯’。”这家伙还不太会讲话,子澈也没想要为难他。
“好。”男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等一下要拿点东西出来,那是我的能力,既然我相信你,我也不会瞒着你。”他可不想因为要隐瞒空间的事情就徒步回去,那样很傻。
男人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子澈打算做什么。子澈从空间里把早就准备好的车越野车拿出来,房车有些显眼,现在还不适合开。
“上来。”
不用他说第二句话,男人已经上了车。
不一会儿,一辆朴素无华的车子从这儿往外开去。
这个时候天气像是不太稳定的样子,天上的云也有些发灰,沉甸甸的样子。子澈心里没什么底,这种天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下雨了吧。现世的情况早就和自己知道的有异,他不知道这水干不干净,自己和子墨都是普通……好吧,自己并不普通,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体内部的基因抵抗不抵抗的了这些变异病毒,或许等下一次他可以问问小空,而他……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也不知道之前进行了哪些实验,而现在子墨又失忆,之前的事全部不清楚,这可让子澈为难了。
所幸他们到现在还没遇到丧尸。
天上闪过几道雷电,不一会儿就降下淅淅沥沥的雨水,雨量逐渐充沛起来,大的看不清前方的路。
子澈开着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是不是在路边停一下,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子墨倒是制止了他,让他先停下来。
子澈见识过子墨堪比兽类的敏感程度,自是听子墨的在一边停下车,关掉了所有的灯,一下子就变得黑起来,没有了行驶中车子的声音,雨声反而变得更加响亮了起来。
一阵微小却不容忽视的轰鸣声从某处传了过来,子澈焦急的心情被这么一打断倒是放松了下来。
子墨脸微微一红,傻乎乎的扭过头看着窗外,一只手却捂着肚子。
也是,从刚才到现在他也只吃了一个三明治,这么大的个子加上刚才在路上的消耗,想必是饿很久了,肚子才会叫起来。
“肚子饿就跟我说,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肯定不会短,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呢。”
子墨眼睛亮亮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