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静虽然念书不成,脑子倒是活络的,新鲜主意一个接一个,也算是个安慰。反正今年自己也拜了官,豁出这张老脸去,多带张静走几家是几家。
所以今年无论如何张静也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对此张静自己一开始是完全的懵懂,只知道自己就好像小孩子一样被大人带着走亲访友,到处见前辈。
还是大刘通透,一看夫子这架势就猜到老人家的心思,再看张静那样儿,就觉得这孩子的问题其实不在于学习上头,而在于他的用心。这根本还是一团孩子气,虽然每天都在忙着这些事儿,但实际上完全没有自己是中间重要一份子的自觉。
于是大刘努力配合钱夫子,对张静时时刻刻耳提面命,务必使他每天都不会白过。
在大刘的提醒下,张静终于也慢慢有了点这方面的意识,开始有了自己是书院少东的实感。每天的小册子上也记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名,里头有出名的西席,有怀才而不得志的翰林,还有一大票素有文名而即将告老的官员名录。
这些人,包括书院自己培养出来的进士们,将来都是书院师资力量的保证。
努力总是不会白费的,起码,钱夫子在第一次看到张静这个小本子的时候,终于有了老怀宽慰的感觉。张静觉得,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尽孝道吧?
忙碌中展眼就到了二十四,在文十一的牵线搭桥下,两方顺利在京城第二大酒楼君悦来碰面。席间自然是宾主尽欢,顺利签下了之后两年内新学府试行技艺馆教习的合同。
临走的时候张静又取出五十两银子要交给文十一,文十一死也不收。推说此间掌柜的同自己相熟,整桌酒席都是给了半价,所以银子还有多,连张静要再给谢礼都不肯收。
废话,他家爷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这座君悦来其实是挂在文宪名下的,连之前那五十两也是白给,回头还要想办法还回去。再多拿五十两,非被他家爷骂年纪越大反而越不会办事不可。
这些日子里文瑞也没停歇。
政德皇帝春围的时候还能硬撑住,等回来之后没几天,就又感冒发烧。现在天气又热,原本并不是容易感冒的季节。老皇帝这一场病,等于是个无比明确的预告:老头的身体只怕真的是不太灵光了。
所以,就算老皇帝还是坚持带病上朝以显自己还很硬朗,但宫中的气氛明显的还是在向越来越紧张的方向倾斜。
而文瑞也知道,有些以前觉得不在意不上心的事情,现在不得不在意起来了。因为以前的自己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而现在的自己,心里多了那么一点沉甸甸的牵挂。
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烦躁,那天文歆把李秀要去果然就没好事,俩人大摇大摆的绕着营地走了大半圈,几乎人人都知道了他俩不仅认识而且关系似乎还不错。
文瑞不知道文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个二表弟今年才十四岁,母亲原本是他大舅身边的婢女之一。生他的时候难产,又是在军中,缺乏医疗,留下这么个孩子就死了。
生下来血泡泡一样的孩子,原本大家都以为活不下去,谁晓得瓷实的很,际遇也奇特。
当年在军营里,那时已经快要攻下皇城,人人都在前线战斗,那么小的孩子,冻了饿了没人管,居然知道哭喊得屋子外头恰在哺乳期的大黄狗进去帐内舔他喂他,用自己的皮毛温暖他,硬是让他这么活了下来。
后来政德帝登基,心疼这个二儿子当年的遭遇,那黄狗也一直被奉养在宫里直到老死。而那孩子,从小就有这样的奇遇,天资又好,虽然年纪不大,却聪慧过人,已经无法让人看透了。
第47章 第 46 章
政德帝说来一生也是坎坷,自己的结发妻子原先给他生过一子一女,结果战乱中感染瘟疫,前后都没了。后来身边跟了两个婢女,分别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现今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可惜那两个女子也都是没福气的人,二皇子的娘是难产就死了,大皇子的娘好歹熬到了政德帝登基,追封了发妻皇后,又顺便册封了她个淑德妃。结果没两个月,这位贵妃娘娘哮喘旧疾复发,没有喊太医,自己去采了宫中的夹竹桃叶煎水喝,用量过多也死了。
其中真假政德帝从来没有追问过,但是那时候大皇子已经有五岁,大约的事情也是知晓了一些的,总觉得是父亲的不闻不问导致了母亲的死,所以父子关系始终有点僵。
到现在,后宫虽然娘娘贵人才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二十多近三十位,但也只有秦贵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现年十二岁,整天跟在大皇子屁股后头跑。
这个秦贵人家中没有什么势力,本人又老实,皇帝也没有给她升级的打算,儿子又摆明了只是个跟班,反而日子相对还算好过。这也是政德帝能做的,对这个唯一替自己生了孩子还能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的一种保护了。
走两步踱到书房窗边,又想起文十一不久前才刚确认的事情:当年二皇子母亲生产前一直都是由大皇子他娘照顾的,而这位后来的淑德妃死前煎药的时候,当时年仅二岁的文歆曾经出现过在那附近。这都是几经辗转找到当时的宫人才得以确认的事情。
前后联系起来,其中的事情文瑞真的一点也不想去深思。但是文歆如今弄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