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儿张静无论是义还是理都是占着的,小蚬子也不好拦他,只能点头:
“公子莫要说谢,真要论起来,小少爷也是多得公子家照拂,否则如今还不知是何境况。这个谢字,便是我家爷,亦是断然不肯听的。公子只管放心回去,若能说服得老先生动身,千万支会一声,也好让我家爷放心。”
这是自然的,张静也很清楚钱夫子留在这里文瑞是有多担心,如果这次能说动老先生跟他一起走,那肯定会和文瑞说,让他好放心。
一边吃着一边聊着,等人感觉略微恢复过来一点,张静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你我如此赶路,到此间也要半月。但我看文大哥来回都只需半月,却是为何?莫非他另有道路,虽则越发崎岖,但路程极短?”
听张静问这个,小蚬子忍不住笑了:
“哪里还有其它路好走,十一兄他兄弟几人与你我不同,那是真正武士,身上功夫了得。寻常马匹,譬如此行所用马匹,驮着人与物,走那山路,日行极速不过二三百里。若是十一兄或他兄弟,即便负着人,运起轻功,日行八百里也是有的。寻常少说也有四百里的脚程,如此来回岂不快哉。”
张静听的只管咋舌,没想到人跑的快起来竟然可以到这个程度,看来自己果然还是孤陋寡闻了!
小蚬子说的兴起,顺便还爆八卦:
“旧年里曾服侍爷进宫赏大宛名驹,有外国进贡宝马,日行一千两百里。那日十一兄亦随行,爷与圣上言语间一时兴起,便命十一兄与那宝马比赛脚程,一日间往返都中府。那日十一兄换过一身劲装,所有无用物品全都不带;马匹则只驮策马人,其它不用。最后十一兄竟是与那策马人同时返回,那马确是良驹,十一兄的功夫却也是不差的。那日便是圣上都赞叹不已,直说能得如此手下,爷的运气实在好。”
想不到文十一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以奔跑著称的马赛跑都能不落下风。张静听的眼睛都有些瞪大了,只觉简直太不可思议,文大哥果然不是普通人!
说话间手里的东西不知不觉也都吃完,虽然连日奔波这点东西确实不太够,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能回家,到时候总能再休息进食,两人也就无所谓了,结了帐出来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张静按原计划和小蚬子分手之后,往学府过去其实还要再走上一段。虽然这几天走路实在是挺要命,不过眼看着目的地就在眼前,精神头还是很好的。
学里看上去就和民间情况一样,并没有因为朝廷里的暗潮汹涌而有所影响,该念书的努力念书,该教书的也在认真的教。
张静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下午课开始的时候,下午差不多都是实践类的。念正统经史子集准备赶考的都在作文,学算学的不是练算盘就是背口诀。和这两个院子隔开有段距离的技艺馆里,则是各种现场操作。
新学府里其实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技艺馆,差不多把整个新学府西院的一片地都占了,这还是在把出纳分类的学生安排到读书馆下算学分类学生邻近的位置之后的结果。
这个分类在大历也算是十分新颖的设立,毕竟一般来说学手艺都要单独去拜师的。而且考虑到从学徒期开始,其实就是锻炼小孩、并且让小孩培养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的起始,有不少家长对于新学府的这种集体教育的做法并不是很理解。
所以正经想学艺的,其实在这第一批学生里算不上很多。只有那些投名师无门的,想着这里的老师好歹都是知名人士,怎么着起码将来说出去那也是高手的徒弟了,这才送来学习。
另外一些则是本身并不需要靠手艺吃饭的,或者家里有点闲钱,自己又感兴趣,这才来学;也或者是家里有相关买卖,慕这些先生的名而来,目的本来就只是攀关系。后者经过开学初的层层筛选,最后能留下来的倒也不能说完全是不学无术之徒,也多少是有点灵性而且虽然目的不纯但好歹也是愿意学习的。
但就算这样,因为这几样学科实践起来需要场地,所以虽然学生总人数远不及读书馆的多,占的地方却和读书馆是一样大的。
新学府东院和西院中间隔开一条大路,是按标准规格铺设的三辆马车宽的一条大路。这条路从学府前门直通后院蒙童馆,并且因为足够宽敞,有效的把两个院子里的声音给进行了隔绝。
张静现在就走在这条大路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冬日里的新学府。
头顶冬日午后明亮而带着温暖温度的阳光肆意的洒落,地面上被扫到路两旁的积雪却因为整体的温度不高而融化的十分缓慢,有些地方甚至结了冰,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路两边都种有花卉植物,现在大冬天的,基本上都秃了,唯独差不多两丈远就有一棵的腊梅正值怒放期。灿烂的花凌冽的香,把这一条路都渲染出一种出尘的风格来。
就连路边白墙黑瓦已被皑皑白雪所掩盖的建筑,都仿佛因为被这种清香熏陶而显出了一种雅致。
张静原本还有些行色匆匆,不过走到这里,慢慢的脚步也放缓了下来。深吸一口空气,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冰雪洗涤过一样的澄澈。
耳边隐约传来两处院子里不同的声音,交融在这路上,偏偏显得闹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