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修士中有一个见被欺负的是这样小的孩子,难免心中气愤想要打抱不平。可他刚要站出来,便被身边的友人眼疾手快按了回去。
“那时贺家小少爷,你我惹得起?”友人声音低沉,显然是怕了。
那人一听是贺家少爷,先前一腔热血顿时被浇熄了。贺家是云唐城中三大世家之一,底蕴颇深风头正劲,他们自然惹不起。
于是那修士只敢在心中为那少年默默助威,却不敢开口。
那被砸了摊子的摊主倒也并不着急,他微微弯身对着那纨绔少爷道:“贺少爷出了灵石,自然就是大爷。您刚才已经撕完了买来的二十张符咒,是否还不解气?”
贺德颇为意外地扬了扬眉,他语气轻慢道:“怎么,你要给贺爷爷我跪下磕头赔罪么?”
那摊主闻言依旧微笑道:“这我可不敢,我的爷爷已经死了五十年了。我是说,若是贺少爷还不解气,我这里还有二百多张明火符。贺少爷可以一并买回去,也不用费力撕,直接痛痛快快地砸在我脸上,既打脸又解气。”
这少年一番话刺得贺德面色微红,他的态度却依旧恭恭敬敬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贺德觉得自己方才白白给这人送了二百块灵石,简直是蠢到家了。他眼珠一转,想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
“你不是很缺灵石么,可我偏偏不要你这两百张明火符。”贺德居高临下望着那少年,“只要你跪下来叫我一声爸爸,我就直接给你两千颗灵石。这种省力的好事情,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那少年身边的女孩越发苍白了脸。她低声唤了一句“师弟”,模样脆弱却有七分颜色,仿佛一朵素净白荷。
“贺少爷未免太小气了,不过区区两千颗灵石就想让我跪下。好歹是云唐三大世家之一,至少也要有些豪爽气派。”那少年似笑非笑道,“这打人脸的灵石数目,若是说了出去,谁都会笑话贺少爷。”
“两万颗灵石,你跪下或者让你这师姐陪我一夜。”贺德豪爽地将灵石钱翻了十倍,目光却弯弯曲曲绕向了那少女,“能陪本少爷一夜,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更何况还有两万灵石赚。”
贺德这句话,却是直接将那少女当成做皮肉生意的炉鼎女修一般肆意侮辱。那少女一张俏脸立刻涨红了,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你无耻……”
“我拒绝,云唐城终究是有规矩的,谁又能强买强卖?”那少年答得风轻云淡,“要我说贺少爷终究目光太浅格局太差,就连找别人麻烦的手段,也要弱上那么三分。”
“同样是找我麻烦,一个时辰前那位李公子的手腕可要比贺少爷灵活多了。他搞来一些劣等符咒冒充我炼制的符咒,说我诚信全无以次充好,当场就要派人掀了我的摊子。”
“然而一个时辰之后,我还在这里摆摊。”那少年平静目光中忽然多出了几分灼热温度,烫得贺德一怔。他不急不缓道:“贺少爷还是走吧,你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向我那位何师兄交代了,这事我不怪你。”
贺德当然能继续装傻充愣找这人麻烦,可他已被这少年一语道出来意,心中不由百味陈杂。他原以为这副纨绔面具带得极好,为有聪明人才能看出他的本性。可谁料区区一个混元派刚入门的弟子,都有这等深沉心机。
难怪云唐城主的大公子何悬明,要找他这位小师弟陆重光的麻烦。既然陆重光言语中已露出三分和解之意,自己又何必将他得罪死?
贺德念头转得极快,他向陆重光矜持地扬了扬下巴,带着那一群仆役直接离去了。
一见没了热闹看,围观的修士们立刻散去了。唯有陆重光轻声细语安慰他那师姐道:“没关系的,常师姐。闹了这么两出,相信没人再找我们麻烦。”
常瑜不由咬了咬唇,羞愧道:“重光师弟,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得罪何师兄。”
“与常师姐无关,本来何师兄也看我不顺眼。”陆重光依旧温言细语并无一分不耐,“师姐不可再自责。”
一个叫常师姐,另一个却叫重光师弟,果然是上辈子注定的冤孽。远处旁观的顾夕歌将这一切瞧得清楚明白,他不由眼角微挑,心中却冷笑一声。
“只是我们还剩下两百张符箓,若是到了明日还攒不够剩下的两千灵石,重光师弟就不能换到那本《周流六虚经》。”常瑜忧心忡忡,她纤眉又皱了起来。
也难怪常瑜为难,她着实见过这般古怪的师父。
陆重光虽是和光之体资质极佳,但收他当徒弟的易长老却脾气十分古怪。
他虽收了陆重光当亲传徒弟,却不仅不给他半块灵石,反而要求陆重光在一个月之内,只靠自己在云唐城中赚到两万块灵石。若是陆重光在一个月内将两万块灵石摆在易弦面前,他就将《周流六虚经》传给陆重光,否则就他就反悔不认陆重光这个徒弟。
两万块灵石,换做普通混元派弟子怕是十年都挣不到,这要求简直就是为难人。所幸陆重光在符箓一道上颇有天赋,炼符成功几率更是高得惊人。他炼出的明火符虽是一阶,却灵力丰沛堪比二阶符箓。
于是这一个月来他就和常瑜在云唐城摆摊卖符咒,在他们略微有了本钱之后,就转卖各种低级丹药符咒与法宝。陆重光眼光极准运气又好得惊人,很是找到了几件宝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