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修士交换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在他们料想中,怕是筑基九层的修士都挡不过这一下,更遑论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子。
然而白崇却知道,那小子完完好好地活着。虽然他的护体之气破了,整个人也颇为狼狈,但他依旧活着。
“阴阳之气,雷动风行。破尽虚空,见者皆斩!”那少年五根手指极灵活地交叉重叠,末了食指中指笃定指向三个修士。
风,狂风随号令骤而来。那一丝微风在少年修士指间有了重量有了形状,刹那间膨胀扩散开来。这风长势极快落地生根,它刮起四人衣袍袖角,狂暴猛烈犹如巨浪罩顶,使人避无可避。不少树木被这狂风直接刮断,升腾而起卷入天际,随着沙石泥土被一并吹向远方。
只有在海边方能见到如此狂风。这狂风足以吹散筑基修士驾驭的云气,将他们也卷入这天威浩然的狂怒之中。有风必有雷。湛然雷光随着狂风而起,在天边聚起一片乌云。亮蓝色电光在云间肆意窜行,随着这暴怒狂风一起袭向那三个修士。
周流六虚,法用万物,果然名不虚传。然而术法威力再大,也比不得阵法浑然天成攻防一体。那三个修士面对压顶而来的狂风与雷霆,不慌不忙地变换阵型。只要让他们发动阵型,再狂暴的术法也会被吞个干干净净但他们骤然发现自己的阵法失效了。数道白色剑光宛如莲花绽放,只一瞬就破开了这阴森森的困阵,又眨眼间织就了一座华美牢笼,将三个修士一网打尽。
“万衍剑修!”三人中有一人愕然惊叫,这却是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锋锐剑气混杂着狂风雷鸣,恍如一条踏雨而来的巨龙,势如风火将他们三人一口吞下。
三人的护体之气甚至没能撑上半刻,就在这天威剑阵面前土崩瓦解。等到那风雷消失之后,那三人所在之处却只剩下三件法宝。没有尸体没有血迹,他们的存在已被那条巨龙吞了个一干二净。
好心机,好手段。这两个小子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一起对敌,少年剑修诈死埋伏暗地发动剑阵,另外的法修却佯装不知独自迎敌。他们刚等到敌人的破绽,就一起出手毫不手软,手段娴熟又可怕。
这种冷静对敌的天赋,若非天生便是后天搏杀而来,真是可敬可怖。
出了这么一桩事情,白崇已然无法辩解。若是练虚修士潜入信渊山倒还好,横竖他也无法抵抗。但如果是两个筑基修士堂而皇之在信渊山中走了一遭,那便是白崇无法推脱的罪过。
所以,这两个人不能活着。即便违背协议,也要比让其余妖王抽魂破骨好得多。
白崇悄然无声隐藏于山林之间,一双碧眼森然如火。那少年剑修就在他身前三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掏出那少年剑修的心脏一口吞下。
这念头只是稍纵即逝。下一秒他就瞧见自己的身体高高飞起,化作血雨洒落于山林之间。他的元神刚要逃走,又被那人第二道剑光轻而易举地碾碎了。
临死之前,白崇却听到那少年剑修惊喜地唤了一声“师尊”。
第38章
师尊。
陆重光一听顾夕歌唤出那二字,立时知道是谁来了。他顾不得自己灵力枯竭连气都喘不匀,先给纪钧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五年过去了,那黑衣剑修半点没变,一样凛如冰雪恍然若仙。
纪钧只是淡淡扫他一眼,挥了挥手,并没有想要与他谈话的意思。这高傲至极的行为,若让其他练虚修士做来便是一种轻蔑,一种眼高于顶视万物为蝼蚁的轻蔑,难免会激起其余修士心中不忿。
然而陆重光却知道纪钧本来就是如此性情,傲骨铮铮睥睨天下。即便在大乘修士面前,亦未见纪钧弯过腰。
大丈夫就该如此,手握权柄技惊天下。陆重光眸光闪亮如有火灼,那灼灼燃烧的是他的野心与希冀。
若能拥得绝代佳人入怀,那就更好了。这极隐晦的念头犹如一根羽毛在他心头搔了搔,轻柔酥麻稍纵即逝。
要说绝代佳人,他眼前便有一位。不出五年,这少年定是九峦界绝等殊色,任是哪位女修士都比不上。
陆重光缓缓将视线移到顾夕歌身上,便见那少年剑修一双清瞳如水,与他撞了个正着。他眸中隐晦的渴望被顾夕歌瞧了个正着,索性大大方方冲顾夕歌笑了笑,权当自己在欣赏美人。
那少年剑修冷冷斜了他一眼,转而仰着脸开开心心道:“师尊,你来接我了。”
瞧这少年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合该在富贵人家当个小公子平安一辈子,谁也想不到他刚刚心狠手辣杀了三个筑基修士。
陆重光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就好比你每天用鱼干喂一只半大小猫,好不容易混熟了,它肯让你捏捏肉垫。谁知有一天它的主人回来了,那小猫转身就蹦到主人怀里,亲亲昵昵拱他脖子,瞧都不瞧你一眼,简直太让人伤感了。
他倒未必真对顾夕歌起了什么心思,只是两相对比之下越发觉得自己孤家寡人。到底是别人家的师父啊,千里迢迢赶来信渊山接徒弟。哪像自己那个便宜师父,对大师兄派人追杀自己的事情不闻不问,权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不过混元乓幌蛉绱撕堇鳎只有活下来的弟子才是好弟子。
陆重光刚感慨了一句,就听得纪钧冷然道:“你方才行事着实大意。有个化形妖王在背后准备偷袭你,若非我出手解救,你又该如何?”
“不少天资卓绝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