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铺天盖地。
那煞魂密密麻麻足有几千上万头,它们全身包裹森冷阴寒的气息,黑压压遮蔽了整片天空,就连一丝光线都看不到。
旁观的众多修士乍一碰到此等情形,个个鸦雀无声惊得不战而栗。他们没料到苏舒这等练虚真君居然这般不要脸皮,亲自出手对一个筑基修士。
这煞灭宗的魔修在活生生打蓬莱楼的脸。那些蓬莱楼宗内的练虚真君明明知晓,却悄无声息只做不知。这般大的架势,谁都知道这场比赛出了问题。
有眼尖的人看到,比赛的裁判竟趁此机会悄悄溜了出去。
那蓬莱楼身为仙道,竟对魔道修士百般忍让,任谁能相信这一点?
恰恰相反,蓬莱楼内几位练虚真君简直对此不能更满意。若能达到那目的,只死一个筑基修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巴不得冲霄剑宗与煞灭宗掐起来,两败俱伤头破血流。
若是纪钧怪罪起来,他们只推脱没料到与反应不及。即便那玄衣剑修再嚣张,还能一个个将他们宰了不成?
所谓宗派尊严,蓬莱楼早就不在乎。他们死死巴着混元派,早被九峦界修士视作混元派养的一条好狗。
不管如何,顾夕歌今日都死定了。
那一刹,苏舒竟与蓬莱楼诸多练虚真君隐隐达成了默契。
那些煞魂一呼百应,全都扑向了那少年剑修,神态凶猛气势如虹,眼看顾夕歌就活不成了。
那少年剑修到了此等危急时刻,依旧站的笔直。他眸光若水身姿如鹤,轻蔑而鄙薄地望向那几欲将他生吞活剥的上万头炼魂,半分都不妥协。
以他之心计,如何想不到蓬莱楼迟迟不来人是何用意。
这腐朽至极的仙道门派,竟与魔道同流合污,当真无可救药。有朝一日,他定要亲手燃起一把焚天之火,将蓬莱楼与煞灭宗烧得一干二净不复存在。
言倾眼见顾夕歌的身影再瞧不见分毫,不由咬了咬唇。那是她承认敬佩的对手,亦是天命加身者。
若顾夕歌轻易死了,他就不是言倾要找的那个人。
“疾,灭,寂。”
忽有人于苍穹之上开了口,只淡淡三个字,似携着无上威能,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被层层煞魂遮蔽的天空终于露出一缕些微缝隙。这一刹,仿佛天地都沉寂了。不管是众人飘动的衣襟,抑或那数万头狰狞凶猛的炼魂,全都被一股巨力所挟,齐齐静止了。
最可怕的剑光原来是无声无形的。众人只瞧见那数万头炼魂仿佛滴入水中的墨滴般,迅速溶解消散再无踪迹,它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
待得天空重新恢复光明后,他们只见一位玄衣剑修降落于地面。他宽大衣袖猎猎欲飞,无形的寒光汇聚于他周身,锐不可当让人不敢直视。
许多修士只望那人一眼,就浑身发寒如遭雷殛。他们纷纷低下了头,这是对强者无声的敬畏与尊重。
这般威严,这般风度,想来唯独练虚真君中无人能及的那位纪真君才有了。
“苏舒,你要杀我徒弟。”那玄衣剑修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他根本不是在问话,而是在阐明一个十分明确的事实。
祸到临头,苏舒反倒十分坦荡。她竟然轻声笑了笑,道:“你既然回来了,我便无话可说。”
“九峰论道,不拘生死。这规矩本来就有,你徒弟想杀我徒儿也算情有可原。”
“但你不该出手,诸位更不该袖手旁观。”纪钧英挺眉目似被冰雪铸就,就连这愤怒之语,亦说得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姗姗来迟的几位蓬莱楼副楼主与楼主,听了这话却心中一冷。现在他们才知道,事情麻烦了。
他们早听闻纪钧与易弦一同外出,前去探访一处上古遗迹,没有十余日是回不来的。等纪钧回来的时候,他徒弟之死早就成了既定事实。
横竖有混元宗干涉调和,他们可以将主持这场比赛的副楼主推出顶罪,终归只会死一个。
至于苏舒凶多吉少,他们当真半点不在乎。
他们谁都想不到,纪钧竟会在此时出现,还出现得这般巧。
蓬莱楼楼主岳炎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谁能料到苏真君这般师徒情深,这真是意外……”
他话音未落,便被冲天而起的剑光惊得闭了嘴。
那剑光刚一出现,便到了苏舒面前,它甚至比光更快比风更轻盈。那百余丈的距离,仿佛根本不曾存在。
苏舒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剑光戳中了。她刚尖叫了一声,周身护体灵气已经层层破碎,好在终究是挡住了一剑。
侥幸避过一下的她,还没来得及眨下眼睛,又被数道剑光齐齐戳中。这魔道女修竟如此突兀地消失了,血肉骨骼皮毛发肤,半点也不复存在。
她的神识甚至未曾遁出,便和肉身一起化为尘埃。
如此可怕的剑光,如此可怖的修为。尽管岳炎已不需要呼吸,他却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喘不上气来。
纪钧依旧是五百年前那个杀人不改色的剑修,说出手就出手,绝不给敌人活路。
未曾度过三灾五劫中任何一难的苏舒,在纪钧面前居然这般毫无还手之力。这人究竟度过了几灾几劫,他们谁都不敢再想下去。
岳炎越想越可怕,连忙恭敬有礼道:“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冲霄剑宗与蓬莱楼同为仙道,自当携手抗魔……”
纪钧忽然道:“好一条混元派的狗。”
只这句话,就将蓬莱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