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钟嫂每天会来做饭,做点简单的清洁。还有另外的人来打扫屋子,一周一次。”
“啊?”陈衍懵懵地看着他。
齐安东看他这样子唇红齿白一派天真,心情总算好了点,就算是个壳子也是个质量上佳的壳子。于是连带着声音也和缓了些:“你不是要长住吗,我告诉你一声,你也有个准备。”
陈衍没想到齐安东这么快就接受了家里多个人的事,他点点头,埋头吃饭,暗自梳理情绪。
齐安东出门的时候陈衍送到门口,伸手帮他整理衣领,系好扣子。齐安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了声再见,陈衍应了,两人你来我往,倒像老夫老妻。
从窗户里看到齐安东的车走远了陈衍才转身,仪态也不要了,丢盔弃甲,没个人样地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就这么瘫了一会,他站起身来,开始在齐安东家里四处查看。
他能就这么把自己扔家里,估计这儿也没什么重要东西。但陈衍却没有就此放松,他仔仔细细地翻捡着杂物,一粒米也能下锅不是?
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他才把这房子翻了个遍,还不爽利的腰背又痛起来。没事儿住这么大地方干嘛,他在心里抱怨。
累了自己还什么有用的也没翻着,唯一算得上有点关系的是一张照片,从照片里齐安东的打扮和站位上能看出他比现在年轻很多,只有脸没怎么变。到底是吃饭的家伙,保养得不错。
照片上被众人环绕的是狄运武,狄辉的父亲,大腹便便慈眉善目。陈衍一声冷笑,就要把这张薄纸捏作一团,幸好意识清醒,在照片刚出现折痕时住了手。
这张照片夹在相册里,和许多其他照片混在一起,看起来对齐安东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但就这样损毁了对自己也有害无利。日子还长,照片既不会痛也不会屈辱,跟它较什么劲?陈衍把照片抹了抹平,小心放回去,作出无人查看过的样子。
他今天不想写剧本,托人找活还没回信,《夏日同盟》是他曾经看过成片的,很快就能写完,也不急于一时。他干脆在齐安东的书架里翻看起来。
屋里有专门的一块地收藏碟片,数量当然比不上陈衍在学校阅览室看到的,但也令人震撼了。旁边纸箱里还有厚厚的几本笔记,最底下那本纸张都发黄了。很多导演夸过齐安东用心、用功,愿意研究肯听意见,陈衍倒觉得他没他们说得那么谦逊,他之所以努力可能只是单纯想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但就他今天看到的这些笔记,齐安东确实在私下也付出过不少苦功。
他在架子上挑挑拣拣,发现齐安东把他自己的电影专门划了一小块放着。这人真自恋,他想,然后从那一小块里拿了一张到客厅去放。
陈衍拿的是《成州病院》,齐安东的成名作。拍这部片子以前齐安东只是个薄有声名的小演员,这部片子出来以后他就成了一线明星,片酬翻了不知道多少番。
陈衍上学的时候老师专门讲过这部。他是研究生才转行学编剧的,听得津津有味,但看旁边同学翻白眼的样子估计他们本科研究得更多。
这部片子成就了几乎所有出演演员,连一个不起眼的配角现在都已经转战小荧幕,成了电视上的常客。
票房破记录,重制票房再破记录,拿遍了当时大大小小的奖项,票房口碑双丰收。后来模仿者无数,却没有任何一部能比得上它,包括导演续作和齐安东演技纯熟后的其它作品。
陈衍把窗帘拉了,在昏暗的房间里看投影。
电影是重制版,画面还算清晰,即便他看过许多遍也不禁再一次被拉进故事的漩涡中。
“咱俩在一起吧。”荧幕上齐安东的眼睛青涩又坚定,透过层层轻摆的草叶看向他,看得陈衍心里一动。
齐安东穿着白背心拉着女主角在河堤上奔跑,身量未成,像勃发的白桦,皮肤油亮,肌肉鼓起。他们在夜晚的草丛里野战,直到手电筒的光划破黑暗照到他身上。他用身体捂住那女孩儿,从他年轻的ròu_tǐ下传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然后是一阵晃动,拉扯和厮打。
他被人拉开,一拳拳打在身上,蜷得像个虾米,只露出他的眼睛,眼角淌着血,发出狼一样的光。
到了片尾,齐安东骑着自行车在河堤上飞驰,风把他的衬衫吹得鼓起,像他和他喜欢的人曾经在那里放过的风筝。车铃一阵阵响。镜头又切到一个破旧的沙包,被人抛上抛下,拖着长长的线头。最后那根线从一只手的指缝里滑落,连同沙包掉在了地上。
“听,你听着,”年老的妇人将食指竖在唇前,小声说,“他回来了。”
片尾字幕一出,陈衍摸着自己的脸,他又哭了。
晚上他洗好澡,没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敲了齐安东的门。门刚开他就钻了进去,也不管齐安东高不高兴。
“你……”
陈衍没抬头,也没出声,抖着手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要是齐安东现在赶他,他可能从窗户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他低着头,只看见齐安东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动作。他惶惶然抬眼,对方却笑着看他,让他不知道是该抽回手还是就这么僵持。
齐安东把他的手搁在自己肩上环着,开始亲自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他的指尖摸到陈衍的皮肤,冰凉透骨,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陈衍在神智不清甚至还流着泪的当口看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