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渊极道:“没错。南宫渺是个决绝冷酷的人,他的武功登峰造极,与南宫离不相上下,若想对你动手,便不会留任何余地——只要南宫渺在世上一日,任何与此事有牵连的人,都不会幸存。南宫渺之所以多年未曾插手,因为南宫离的武功根基是他亲自所授,也是他花了五年的时间亲自培养。他了解南宫离,知道放手交给他,他必定会做得天衣无缝。”他顿了顿,继续道,
“如今,清王失踪,盛帝已死。只是我的死讯迟迟未传出,南宫渺想必已经起疑。”
“南宫离既有十足的把握带你去落月岛,就一定不会在你身上出差错。然而南宫离可以一时护得你的安全,可南宫渺毕竟是他母亲的亲弟弟,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斩草除根。”
钟弦淡淡道:“我能杀了他,就也能杀了南宫离。”
“并非如此。”东方渊极道,“自南宫冶之后,《澜镜心经》能突破第九重的,只有南宫离一人。《澜镜心经》一重平淡无奇,二重经脉重组,三重筋络并合,四重身轻如萤,五重内力倍增,六重血脉逆流,七重刀剑难入,八重一击必杀,九重百毒不侵。”
“所以,唯一能杀死南宫渺的办法,就是毒药。”
东方渊极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瓶颈细小的青色暗纹瓷瓶,放在钟弦手里。
“练《澜镜心经》之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就是指尖,只要你把这毒抹在南宫渺的剑柄,不出一日,南宫渺就会内力减弱,然后身亡。”
钟弦看向他的目光染上几分无奈:“南宫渺若是这么容易杀死,落月岛早就被人踏平了。”
东方渊极不紧不慢道:“《澜镜心经》早在一百年前被中原武林焚毁,南宫世家于中原绝迹。知此弱点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南宫渺长年手覆黑色的蚕丝手套,从不以指触物。只有拔剑之时,才将右手的手套取下。南宫渺剑不离身,想下毒绝非易事。你只有在恢复武功之后,才能暗中下手。”
钟弦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双目凝视向东方渊极的前胸。青色的锦袍已隐约浸上了一丝血迹,覆住一片深浓的暗红。
东方渊极静静回视着他。
半晌,钟弦收回目光,语气平淡:“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东方渊极深深看了他一眼,黑眸沉暗。许久,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银色的令牌,放到软塌的竹枕下。
“凭此令牌,随时可以出入皇宫。”
说罢,再无赘言。缓缓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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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已至。南宫离携着两件黑色的包裹,推开了房门。
一抹极淡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漂浮着。南宫离双目微微一狭。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软塌上的钟弦。钟弦依旧躺在那儿,身上覆着南宫离黑色的纱衣,似是已入浅眠。
南宫离走到榻边,放下包裹,左手轻抚上钟弦的长发,凝望着他的睡颜,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睫毛微动。钟弦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南宫离道。
钟弦没有回答,开口道:“给我衣服。”
南宫离取过包裹,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件中衣和一件白色长衫,放在床上,道:“你先穿上,我离开一下。”
钟弦淡淡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坐起身,穿上了xiè_yī,张开一直半握的左手。掌心内细小的青色瓷瓶泛着暗淡的光。他凝视了片刻,终于将瓷瓶放入衣内。从竹枕下取出那枚银色的令牌,系在xiè_yī的系带上。套上了长衫。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房门再次打开,南宫离走了进来,看钟弦已衣着整齐地坐在木椅上,随口问道:“穿好了?”
说着,走过去,披上外衣,在钟弦身旁坐下。
“一会儿用过午膳,我们便启程。”
钟弦没有做声。
南宫离习惯了和钟弦独处时的沉默,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另一个包裹打开,拿出一件白色的狐裘,递给钟弦,道:“裁缝手艺不太好。你又不在,照我的尺寸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钟弦微微一愣,接过裘衣。那裘衣做工十分精致,缝连细密,一看便是上等店铺所做。他将狐裘披在身上,只是下摆微长出几分,竟十分合身。
南宫离微笑道:“不错。那另几件也都没有问题了。”
钟弦脱下狐裘,忽然开口道:“去落月岛做什么?”
南宫离眸色一沉,唇角依然带着笑意。将狐裘重新包在包裹里,反问道:“你觉得呢?”
钟弦冷冰冰道:“不觉得。”
“……”
南宫离将包裹放回榻上,面不改色道,“带你回去看你舅舅。”
“……”
钟弦眯起双目:“你说什么?”
南宫离微微一笑:“昨夜洞房花烛,何其快活,弦儿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钟弦笑得冰冷:“南宫宫主真是传统。”
“过奖。”南宫离轻笑着接过话端,“如果弦儿一定要拜堂,我们回落月岛再办也不迟。”
“不必。”钟弦寒声吐出两个字。随即不再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卧木曹。。。终于到了。。。14号晚上北京下雨,加航晚点四个多小时,多伦多转机延迟,被迫在加拿大停留了一晚今天才到的桑不起啊= =。。。搬运着比我沉30多斤的行李= =。。。转两次机= =。。。哭瞎我。最怨念的莫过于当初为毛为了便宜的那两千块钱而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