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处一块能有多大,几乎是一小会,谷嘉义便退了开来,留出地方让林珵开始教今日的几式剑法。
林珵认真教着,谷嘉义也是天资聪颖的,学得很快。
但偶有姿势不对的,林珵也近身指出。
清晨薄雾散去,红日渐渐高起,把靠得极近的两个人影照成了一个。
☆、艳羡
时光一晃,就是半月。
京都高耸的红色宫门前,一辆辆或朴素或豪奢的马车规规矩矩在前面停下,其中一辆简单的青色油蓬车驶进右边第一位才堪堪停步。
旁观的大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右相到了。
谷业从车辕踏下,几位衣着清简身无挂饰的大人便靠了过来,向他问好。
虽则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下属,谷业也温和笑着一一应过,而后领头往宫里走去。
沿着宫门正中,直走一刻钟,就看到正阳宫。
踏进正阳宫,一眼看到的是接连九阶的白玉石阶,石阶两侧是雕刻着浮龙的石柱,亦是白玉材质,瞧来仿若龙游云中,仙气翻腾。
三日上一次朝,这些在民间稀罕到不行的石雕玉阶,都是诸位大人见惯了的,众人只一眼瞥过,就不再打量。
看一眼天色,估摸着离上朝还有两刻钟,谷业对身边几位同样站在阶下等候的同僚们道:“今日到我轮值,得先去偏殿侯着了。各位再会。”
在场的都知晓今上是个惫懒的,哪里会这么早主动找到偏殿去问政事,脸上笑着应是,看右相大人独自一人往偏殿去。
谷业沿着白玉石阶侧边的普通石阶往上,直接进了右边的偏殿。门口是面容清秀的小太监,看到他来了,连忙行礼,恭敬问道:“大人,可需要茶水?”
谷业摇摇头,谢过他,径自往属于自己的里间去。满室墨香扑鼻,他坐了下来,就开始处理要提前预览的折子。
等到接近上朝的点,门外的小太监在门外唤道:“大人,该上朝了。”
谷业点头,快步从偏殿出来,朝着成队的官员最前方去。
等他站好了,片刻之后,殿里的青铜钟被敲响,独属于青铜器的肃穆嗡鸣声响起,从殿前一直到殿尾。
随着尖细的中年人喊道“上朝!”两字,众人纷纷跪下,朝着那天下至尊者行礼。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声!”一身龙袍,坐于殿上龙椅的林元武出声道。
众臣这才起身,动作一致,胜过排练得最好的兵卒,就是颤颤巍巍的秦太师也未落后半分。
“诸位大人可有何事?”林元武取过一本红色外壳的折子,一边扫着一边问道。
身穿红色黑鹤褂子的兵部尚书上前,“臣有本要奏。”
林元武轻轻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说!”
“臣不巧得知去北蛮犒军的大臣是太子殿下,且大半月前就到了定北城,至今没有回城的动静,不知是何缘由,只是边城不得有皇储久留,这是先帝就定下的规矩。”
“此事朕知道,退下。”没有他的允许,太子林珵怎么会跑到边城去,这有何可问的。林元武虽没有大才也不是蠢笨的,见兵部尚书明知故问心里很是不耐烦。
兵部尚书顿了一下才不甘退下。再出声的却是今上的爱臣,秦太师。
秦太师历经两朝,在官场混的日子比当今圣上活的年岁还要久些。自女儿秦氏得宠后,从户部尚书升直超品太师。
“陛下,太子久不在朝中确实不够稳妥,何况边城不知何时又是兵起,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秦太师说话慢慢的,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就算是早就应了林珵的林元武,也觉出几分不对来,然而还不待他细想,谷业也站了出来。
“陛下派太子出使,必是有其用意,我等虽不能解君上之忧,但万万没有拦着君上旨意的意思。”
因为唐济的关系,谷嘉义的信来得可比秦万等人的要快,消息也比秦太师知道得更多,好比自己家小子和太子成了师兄弟。
因为谷业的这一通拍马屁,林元武也想起了林珵说服他的理由,点了点,板了脸挥退两人,这话题再无人提起。
半个时辰过去,大臣们随着厚重的钟声如潮水般涌出正阳宫。
朝堂里因为林珵暗潮涌动,他却日子过得平静。
这半月里,谷嘉义已习完了那套剑法,正练着让林珵指点。
比之林珵,归元剑法在谷嘉义手下更为凌厉,一招一势,都让人觉得难以接手,仿若你下一刻一点儿不注意,那利剑便能取了人性命去。
林珵看着有点儿走神,他母后生他时早产,身体自幼不佳,虽面容姣好,却没得什么男儿气概。看着谷嘉义臂下和胸前露出的分明的肌理,竟无端端有了几分艳羡。
不说那脸庞棱角分明,一抿嘴便是憨人也能多出几分威势,光是臂上力气练的这剑法也是有力迅猛。
谷嘉义一套剑法练完,看林珵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有何不妥?”
林珵回神,“无事,你学得很好。”
谷嘉义上前一步,“没事师兄就别皱眉了,不若陪我过过招。”
半月里,想通了靠近机会就此一次的谷嘉义放开了同林珵接触,先时还惴惴然怕被嫌弃,熟了却忍不住管东管西。便是这人皱个眉,也想用手捋平了。
林珵看他一眼,道:“没必要,我不过是假把式。”
谷嘉义摸摸鼻子,猜着林珵是在计较他昨日把他的剑缴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