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去该去的地方,跑到我们家做什么?”
“我来找陶风凝。”
“如果是想超度升天的地话,你应该去找得道高僧或者法师。”
“不,我不想走。我老婆身体有病,儿子还没长大……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他们?我今天来,是想求她帮帮我,可是她房间古怪的很,我怎么都进不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怎么决定都是你自己的事,请不要再来打扰不相干的人。”出于职业习惯和所见所闻,我对盗墓这行的罪犯实在生不出怜悯。
“周先生,你母亲是个好人……”
“好人并不意味着有求必应,她已经答应过我以后不再接触这方面的事,有问题你就去找别人吧。”
“周先生!我求你……”
“求也没用,我对陌生人的同情值几乎为零。”
见我态度坚决,他声音便迅速由软变硬,“如果你们不帮我,我就跟你们闹个鱼死网破!”
看来我不做东郭先生的决定是正确的,这种人纵使让他活着,除了能侧面衬托这世界的美好之外别无它用。
我并不惧怕他的威胁,“你可以试试。”
“周暮生!”他的脸突变狰狞,伸出双手把自己的头给强转了过来,用一个血淋淋凹陷的后脑勺对着我。
我沉默片刻后提醒他,“你大概忘了,你的尸体是我帮忙收的,如果想要用这个把我吓倒,打算未免可笑。”
他头嗄吱嗄吱的扭过来,瞪着充血高鼓的眼睛,手臂缓缓抬起,手里竟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抓了一根长棍。
就在我以为他会挥过来时,他却扬起粗棍,狠狠朝自己的后脑勺击过去,两颗黑乎乎带着血迹的眼球便像棒球一样噗的飞出来落在我脚边。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停手,而是像鼓手似的展开了近乎疯狂的自虐节奏。
他每敲击一下,我的心就跟着震撼一下,胃部有点难以适应眼睛看到的惨状。
“等等……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周先生不答应我,我就每天晚上都跟着你。”
“还附带这种免费的血腥表演吗?”
“不是表演,”他不悦道:“我就是这么死的。”
“有人从背后偷袭?”说到死因我也有些好奇,段策说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李宝民摇头否认,答案愈发令人震惊,“不,当时并没有什么人。我是……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 体裁剧透:大叔受,年下偏执攻,相爱相杀,结局he。
☆、亲情凉薄
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一个记挂家庭、贪恋生命的人会选择自杀?这实在是个耐人寻味的话题。
月亮在天上毛葺葺的泛着蓝光,地上只有冷风刮过树叶的声响,对面的亡灵仿佛回到了死亡前的一刻,周身都被阴郁悲伤的气氛所笼罩着。
鉴于外面实在冷的厉害,我并没有打算陪他一起伤感。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至于以后如何决定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如果再次遇到类似今晚的骚扰行为,我绝不会轻易罢休。”
“等等!”他猛然间醒悟,脸上表情未动,声音却透着些异样的焦躁,“你不害怕我么?”
“没什么好怕的,从小就看习惯了。”
世上没有比人类更可怕的东西,但是一旦失去生命就意思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要内心坚定就不会被幻相所迷惑,这是父亲从小教育我的。
“我会伤害你跟你的家人!”
“你应该庆幸今晚出来的是我而不是我母亲。”
“别走,周暮生……”
我停住脚步,用指尖轻弹了下木门,警告他,“这是底线,小心别踩进来。”
回到房间后,善水已经睡着了,手里攥着我送他的墨翠,银色短发柔顺帖服在额头上,白眉毛顺从的低垂着,就像一个安静可爱的天使。
这无疑是漂亮的长相,但却不被全部人所欣赏,听母亲说,周围孩子自小不与他一起玩耍,所以造就了他沉。
如果可能,我想给他力所能及的关爱,就像当年父亲对我一样。
次日下起大雪,吃过早饭后我们就坐在房间炉子前取暖。
母亲拿起箩筐,从中翻出布头和针线,说要为我和善水做棉靴。
善水靠在我腿边,拿着本连环画册看得聚精会神。书很破,页角已经有些翻卷。
这令我有些意外,因为据母亲说因为学校拒收他根本就没有上过学。
趁善水翻页的时候我问他,“知不知道这是讲什么的书?”
他视线缓慢的移过来,认真道:“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
“喜欢三国故事?”
“喜欢,”他轻轻抚平书角,略带遗憾的将其合上,“我只有这一本书,爸爸知道他们结果怎么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