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苹心想,谁要怕你一个小娃儿,嘴上却是道:“怎么会,小公子这般招人疼,怎么会怕呢。再说,小公子的事,王爷已经给奴婢说过了。”言罢认真把白阿小周身的被褥掖好,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千苹和千青伺候叶乾元也有些年头了,叶乾元对这二人很是信任,将白阿小交给两人照看,自然不会瞒着他的身份。
白阿小看了她一会道:“你守了很久吧,要不你先回去歇着。”
“这可不行。”千苹道:“王府的规矩在这呢,守夜人得守着主子一整夜。若是小公子半夜里有什么闪失,王爷可得收拾奴婢呢。”
“哦,原来还有规矩。”白阿小又在床上滚了两圈,道:“那你上来睡着吧,夜里这样凉的,别冻着了。”
千苹的小脸“腾”一下就红透了,挥手轻拍了下白阿小的头,娇羞道:“小公子一个小小娃儿,怎的学起人家浪荡子来了!小公子这可是在欺负奴婢么。”
白阿小撅嘴不满道:“我怎么欺负你了?这床可大了,能睡下两个人呢。”
千苹怔住了,看着白阿小眼里闪耀的满是诚挚,柔声道:“奴婢不冷的,就在这陪公子说会子话吧。”
白阿小将被褥掀开一些,道:“那你上来坐着说吧。”
千苹实在不忍讲出拒绝的话,咬了咬牙将绣花鞋脱去爬上了床。
白阿小将棉被拉过去盖住千苹的腿脚,问道:“你是睡在外面的小榻上的吗?有些冷吧。”
千苹道:“小公子,守夜的奴婢可是不能睡的,没有主子的允许,也不能随意上榻。都是坐地垫上,在外间候着的。”
白阿小诧异道:“这样冷的天,怎么能坐地上呢,你们的规矩太坏了。”
千苹笑道:“不碍事的,院里的丫头婆子,都轮流伺候,一人每月最多守两次夜,”
“明日我给阿……王爷说说,可不能让个小姑娘坐地上。阿小往千苹身边拱了拱,觉着暖和了些,困意也就上来了,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就算要守着,也得在床上守着,这样冷的天……”
千苹见他迷迷瞪瞪的摸样,便放低了声音敷衍着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子,白阿小没了声响,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千苹又等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仔细地将被子给白阿小掖好,轻笑了一声,悄悄地退去了外间。
叶乾元仔细瞧着孟青的脸,十几日没见,孟青都瘦的脱了形,脸色也惨白的吓人,原本俊逸出尘的摸样先下看着却是一股子可怜劲。看的叶乾元心都揪在一起。
叶乾元俯身贴近孟青的脸,轻手摸着他合着的双眼,低声笑道:“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柔顺的摸样。这般安静,也不会拿那么冷淡的眼神看我,也不会说着那样疏离的话。”
孟青没有回答。
“你总是清高的。若不是为了成全你的骄傲,我可真想折了你的翅膀,将你困在身边。就等你半死不活也挺好的。”叶乾元将手移到孟青的薄唇上轻轻磨蹭,又搅了一指孟青的发丝在手中,继续道:“众人皆道,娴王殿下处处留情,却真真无情。我看,你才是无情无义。”
叶乾元笑一会了,突然又有些恼,甩开攥在手里的发丝,冷着脸道:“青弟你还是早些醒过来吧,这般柔弱的摸样可不适合你。”
言罢叶乾元起身,快步走向外间的小榻,拿那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猛灌下去,辣的嗓子生疼。
叶乾元盯着那酒壶想,青梅酒酸甜可口,喝下去怎的也那么烧心。而后笑笑,又倒了一杯。
远处传来隐隐夜猫儿发性凄厉,而后那声音渐渐远去,隐没在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