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林美人似乎怀像并不太好,这一被发现怀孕,身体的反应十分明显。
斋戒,理应不食荤腥、不近女色。
陛下想着既然斋戒尚未正式开始,便先去瞧了一眼怀孕的林美人,以示关怀,赏了不少的金箔之物,还在林美人的宫里,简单的摆了一桌席面。
这原本无可厚非,但偏偏从宫里传出了一种说法:那一日,陛下从祈福室出来的时候,那位离尘居士,已经点燃了素香。这代表着,斋戒应该算是开始了。
这世界就是这样,若没什么意外发生,自然也起不了流言蜚语,但若是刚巧出了事,那一切就都能扯出因果来。
就在陛下斋戒的第二日,长安城里突然闯入了一波流民,在坊市之间到处流窜,抢了不少摊位的吃食。
这波流民,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也裹得严严实实,都上也都包了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有几人被摊主抓住,掀开了头巾,看到长相之后,那些摊主恨不得没有碰过他们。
这是一群麻风病人,而且症状不轻。
金吾卫们奉命,在长安城内抓捕这些麻风病人。可是,根本没有人清楚,到底有多少病人,此刻在长安城内活动。
一时间,风声鹤唳。商家们都关了铺子,恕不迎客。居民们也都待在了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但流言,还是传了开来。
凡舍内,公孙四娘愁眉苦脸的坐在柜台后面,手里的算盘拨得噼啪作响,可不论她怎么算,这两天,凡舍的进账还是惨不忍睹。
长安城戒严了,不少来长安的商人客旅都被拦在了城外面,即便进来了,生意也是做不成的。所以不少商旅自己也不急着进长安城了,这凡舍的住客自然是少了。
而城里的人,则都躲在家里,不下馆子了,这两项一叠加,凡舍的生意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四娘的边上,是同样愁眉苦脸,嘟着嘴托着脸,一脸无奈盯着四娘拨算盘的萨摩多罗。生意差了,萨摩这两天的伙食也变差了,别说烧鸡,就是肉都没有了,点心什么的,自然也都克扣了。街上又没人,想赚个外快打牙祭都没办法。
“这长安城里,如今真是一片萧瑟了。”上官紫苏叹了口气。
“那些麻风病人?”四娘抬眼问了一句。
“如今,金吾卫正在全城搜捕,已经抓到的,都被关起来了。接触过的,也隔离了。”统筹金吾卫抓捕的正是上官大人。
“那抓到的那些病患,关起来之后怎么处理呢?”萨摩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郅,问上官紫苏。
“如今,也只派了人将他们看守了起来。如果隔离区的人也有发病,也会都关在一起。”紫苏回答。
“所以,他们就不是人!就只能等死吗!”李郅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些,大约是想起之前不周村那些被带走的村民。
李郅的反应,倒是让上官紫苏有些尴尬,毕竟主张将这些人关起来的,是自己的父亲。
“哎哎哎,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现在的流言?”
奉命给凡舍消毒完的不三不四,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凡舍的店门,快步走了进来。
“不三不四,你们把店门关了,还怎么让老娘做生意。”四娘拍了柜台,一手指过去。
“四娘,街上连只耗子都没有了,只有金吾卫的人,你难道想请他们进来。”不三回答。
“既然街上没人,又哪里会有流言。”上官紫苏好奇的问。
“这不重要!”不四凑到柜台这里,神神秘秘的说。
“外头在传,这些突然闯入长安城的麻风病人,是上天给大唐的惩罚。因为——”不四压低了声音,手指了指天花板的位置,“上头那位,原本的斋戒,却为了一个美人怀孕而打断了,得罪了上天。”
“对对对,外头都说,那位,是把自己的孩子,看的比边疆的战士和全国的百姓都要重。其他人的生死,都不在他的眼里。怪不得当初对兄弟都赶尽杀——”不三一边点头一边补充。
“哎哎哎,你们两个,不要胡说八道,干活去啊!”萨摩多罗两受各拍了不三不四的头一下,打断了他们的话。
萨摩多罗看了一眼李郅的脸色,李郅紧盯着柜台,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萨摩多罗朝四娘使了个眼色,四娘会意,直接从柜台的后面轻松跃了出来,一手一个抓着不三不四就往后厨房去了。
“紫苏,我新想了个点心,你帮我来参谋参谋。”四娘顺便把紫苏也叫走了。
“李郅,你别听不三不四胡说八道,”萨摩多罗从柜台的下面,拿了一壶酒上来,递给了李郅,“请你喝,算我的。”
李郅看到萨摩递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酒壶,抬头,见到萨摩面色温柔,嘴角含笑的望着自己,李郅有些沉重的心情,微微松了松。
李郅从腰间拿出一串铜钱,从柜台上推过去:“行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萨摩见李郅总算是露了笑容,瞬间变脸,笑嘻嘻的将铜钱扔进了柜台里,朝着李郅眨了眨眼睛。
☆、第十七章
“不三不四并没有胡说八道,”李郅仰头喝了三杯酒之后,开口到,“民间的确有这样不利于陛下的流言在传播。金吾卫如今除了在抓那批麻风病人,对于这样传播谣言的人,也是抓了不少。”
“你们中原人,是不是有句话叫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萨摩多罗也不客气,自己翻了个杯子,跟李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