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柏例行腻歪了一阵才开始说正事。
“哎,我发现我们担子越来越重了。”
“怎么了?”
“之前我们村搞建设的动静太大,别的村民都来围观了。现在全国城市都这样弄,乡镇那边的政府也来了很多工程队,说是要帮着建安全的房子。周边几个村觉得我们村建得好,就让我们村的人帮忙建造,我现在还要负责去给邻村监工。”
“呃,你们的建材还够吗?现在都停止进口了。”年越记得他们用的建材大都是进口来的高级货,据说绿色环保可靠耐用类的。
“够是够,我们当初进口时,还预留着另外要建其他基地的量。就是时间有点紧迫,现在天气太热了,人白天不好开工,容易中暑。”
“嗯,我们医院每天都有好多例中暑的,还有晒伤的发烧的,都是在市外干体力活累倒的。”年越这阵子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六月份起,医院的病人越来越多,都是从市郊外运回来的。
“别说要建房子,我们现在还得忙田地里的事。村里种两季水稻,第一季收上来又要上赶着种第二轮,两边都不能放松。”
“那工人和村民们还愿意干么?”
“他们听说建的房子都有他们的份,都挺愿意的,就是人都不是铁打的,经不起整日干重活,我们现在晚上也要开工的。”
“那,我早点过去帮你吧,村里也有个小医疗所嘛,我可以去那里帮忙。”
“村里的诊所医护人员还足够,暂时不紧急,新医院还要一个月才能建好。现在我们之前忙的是一些基础工程,像工厂水电站之类,这些都是大头。说起来建房子都是小事,现在建房子的进度比预料的快,主要是工作的人知道是为了自己建房子,所以很积极,自动加班。”
“哦,那你小心点别太操劳了。早点睡。”
“小越你要多吃点饭,不能因为天气热就少吃。记着,要多养点肉。”邵文柏百忙之中还是惦记着这一件攸关自己福利的事,时常叮嘱年越。
“我累了,先睡,你随意。”年越果断挂了电话。
年越的医科大学在七月的时候开始一一停课。他们医科大学因为有附属医院,很多学生在各个医院实习,所以是最晚停课的大学之一。要是隔壁那个综合类大学,像土木工程建筑类或机械自动化之类的学生,早两个月之前就被政府调用了。
除了附属医院还在照常开着,大学里大一至大四的学生被分批派去郊区工作,有些则是跟家人返乡。至于何时开学,学校说到时候通知。大五的学生比较幸运,还赶得上领毕业证才各奔出路。
“说不定,他们就是我们大学最后一届毕业生了。”年越的导师陈老教授站在窗外,一边看楼下的学生们拍毕业照,一边感慨。
他们医科大学现在开始被政府和军队派人接管着。医院虽然正常开着,但很多物资陆陆续续被搬走。每天都有人被抽调离开,像是教授和研究生们。校园里到处有人哭哭啼啼上演悲欢离合的场景。
如今在年越这一个专业,只剩下陈老教授和年越留守。别的人不是被抽去市外工作,就是自行辞走回家乡。
就是别的专业,每个系只有零星的人,他们除了还维持去医院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收拾整理资料。听说大学里的图书馆已经关闭,里面有人在做清理,前两天还有人运走一批书。
“老师,你家人都回国了吗?”年越一边帮陈老教授打包书籍,一边问。
五月份之后,邵家在政府行为渐渐明朗时,开始悄悄地联系自家的姻亲和好友们。消息也不能说得太明白,只是暗示他们要多储存物资,在国外的赶紧回国办理新户口本,同时让他们多留意政府动向。
像邵老爷子,在国外关系比较多,他拿着个联络本子,每天起床后就是打电话,像招魂一样,催老友们携物资回国,每隔一段时间就催一次。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是劝,或者让他们先买点东西囤着,到时候让他们看看华国政府的行动再决定。
“回了,都回了。”陈老教授感激地说。在五月时年越悄悄告诉他有灾难,政府有大动作,让他赶紧叫在m国的儿子回家。陈老教授观察了几天政府部门的工作,尤其是去郊区看了一下政府组织人搞建设的工地,就向儿子打了个长途。他儿子开始当笑谈,一直没听。陈老教授急了,让年越跟他谈。年越也不好说得太透,只让他注意全球华人一些家庭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