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夜见他这样,忍俊不禁,大笑出声,笑声飘了很远。看着尉迟然恼怒的表情,还有他脸上、发上挂着的水滴映着夕阳折射出来的澄黄余辉,他想,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没有恩怨,没有责任,就跟他这样海角天涯,做一对闲云野鹤。可是,这只是期望而已,他有无法抛弃的责任,所以,也只有委屈他,困着他,等到有一天放下了,他会陪着他走遍天下的。
从峡谷里出来,他们又去了几个地方,一个月后,他们才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膺河。十一月的北方,一片银装素裹,宛如一个宁静端庄的大家闺秀。膺河却因为武林大会的关系,聚了些或鲜衣怒马,或深藏不露的江湖人士,也为这冬日的小城带来了喧嚣生气。
尉迟然站在城门前,仰头望着城门上古朴的“膺河”二字,恍如隔世,没想到在这世界转了一圈,又兜了回来了。
“然,怎么了?你来过这?”萧绝夜为他紧紧披风,问道。
“嗯,这是我来到这世界待的第一个地方。”尉迟然不再掩饰,隐瞒,却也没明说。
萧绝夜听得奇怪,他话中的“来到这世界”好像不是他以为的出生,似乎另有所指,要再问,他却但笑不语。不是尉迟然不说,而是时间地点不对。他会另寻机会告诉他他的来历,希望他听完后不会把他当妖孽杀了。他不会的,他相信!
进了城,在一名叫云然居的客栈前停了下来。云然居的掌柜抬头,见一对俪人相偕而入,再看两人的袖口,面色一整,挥退要上前招呼的伙计,亲自上迎,恭敬地道:“二位爷,小人恭候多时了。厢房已经准备好了,二位请随我来。”
萧绝夜点点头,带着尉迟然跟着掌柜往后院去了。尉迟然已是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上,吃饭,投宿的地方都是医杀宫的产业,且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名字都带了一个然字。在感动于萧绝夜的用心的同时,也见识到了医杀宫势力之大,触角之广,潜入之深。
尉迟然两人刚消失在门后,底下的人就纷纷猜测议论起来:
“你们说这两人是谁,竟然让掌柜这么慎重其事,就是这城中太守前来,也没见过掌柜的露一面啊。况且这云然居在膺河也是首屈一指,后台不明,跟官府的关系也很好,这两人想必来头不小。”
“去!你关心他们做什么?他们要不是大门派出来见世面的公子,就是京城来的皇亲贵胄,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对啊,对啊,关心这个,还不如说说这次要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医杀宫宫主。医杀宫向来不参加这种盛会,这次却一反常态,你们说这是为什么?我听说这医杀宫宫主甚是神秘,年纪不大,亦正亦邪,乃天纵之姿。可又有人说他沉迷男色,形如傀儡。”
“无稽之谈。医杀宫要是各自为政,能有现在隐隐凌架于黑白两道之势?说神秘倒还是真的,据说他年纪轻轻就已练成医杀宫绝技——阎王愁。”
“如果是真的,那他要是参加这此比武的话,有谁能与他抗衡?”
众人沉默,可不过一会又活洛起来,毕竟这些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操心得了的,也用不着他们操心。
而二楼却有人摔碎了茶杯。“哼,我倒是想看看这医杀宫宫主是否真如传言所说一样武功盖世,还是徒有虚名。”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也是武林三大门派之首的昆仑门门主的幼子,关沧海。这人从小就受尽了宠爱,听惯了恭维,心高气傲的,刚才听得众人如此称赞一个毛头小子,当然不服气,也心生嫉妒,夸下海口。
房里还有一人,听闻此言,劝说道:“海儿,别意气用事。传言虽然可能有些夸大,但这医杀宫宫主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一个能架驭医、杀、情、刑、商、秘五主的人,会是个平庸之辈吗?其他三主没见过,不清楚,不过单从有过几面之缘的情、商二主,就可知道,医杀宫仍藏龙卧虎之地。这二人,一个敛尽天下财,却让人摸不着规律,一个收集天下事,没有其不知之事,窥一斑而见一豹啊。”
“师叔,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要是出现在武林大会上,看我不把打得他得落花流水。”
于辉摇头叹息,武林门派大都没落了。这些新一代弟子,个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不能担当重任啊。他们这些前浪又能庇护他们到几时,他们又能主宰这个江湖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