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们即刻出发。”
我与影收拾了换洗衣物,正打开门时停住。
我:“真不放心秦喏。他若愿跟我一起走,是最好的。”
“主人,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有。”
我看了他一眼:“你说得对,是我强求了。”
打开门。
外面冬阳高照,并不刺眼,因此就显得守卫们的长刀十分刺眼。织锦一身淡紫锦袍灼灼其华,笑容高远:“小叔,去哪里?”
这一排排的精锐守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走出门:“随便走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我点点头:“言一行抓住了?”
“在百花楼时已布下眼线,小叔走的当天就抓到了。”
喔,那就是说,我回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旁看着,那么影的回来,他也知道了。而这近千守卫,恐怕也……
“织锦,你当真不愿给我一条生路?”
“小叔说笑,侄子从未想过害小叔性命。”
“却要令我行不愿意之事?”
织锦:“小叔若能想开,最好不过,若想不开,侄子也愿意等到小叔想开的一日。”
我吸了口气:“什么都不用说了,动手吧!”
冬风吹过庭院,鼓起他淡紫衣衫的袍角,猎猎生风,黑发如瀑飘散在空中:“智者审势而动,小叔别太不识抬举。”
我抽鞭而上,唰唰撂倒当先几名守卫。黑衣守卫无穷尽涌上来,逐渐令人疲惫。而织锦始终站在外围,如旁观者般静看这一切。
担心他突然袭击,分了大半的心留意他,不由被一名守卫划到了胳膊。我疼得抽了口气,长鞭顿时暴涨数尺,将守卫们逼退数步。
他们领教厉害,不再上前,只如捕兽人一样缩在后面,紧盯猎物。
我深知此刻凶险,更是急于逃出。握紧鞭子一步步朝院墙移动,想跳墙而逃。忽闻隔院乒乓之声,金器铁戈,似混战不绝。
略想一想,皱眉:“你还是挑起了庄内之战?”
织锦面不改色:“秦喏以下犯上,罪无可恕。”他忽然走上前来,漆黑眸子内风波迭起:“况且他与小叔亲密那么久,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住口!”我冷笑道,“你出息了,如今当着我的面都敢这样说话。”
他沉默半晌,道:“琥珀。”
“什么?”
“琥珀。”
乍然听到自己名字,先前还没反应过来,此时更是暴怒,一鞭子便抽过去。他不闪不避,鞭子自他肩上砸过,顿时衣衫嘣裂,红痕清楚。他的笑容如渗了血:“这么生气,可是怎么办,以后的日日夜夜,我都会念着这个名字抱你入眠。”
我恶心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嫌恶地看着他:“倒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说罢提气上跃,飞至墙顶。
我知落雪刀法杀人一流,于轻功却有疏忽,拼尽内力一逃,终是逃得过的。
风从耳旁掠过,隐约听见后面有人追上来,回过头,见织锦跟数名守卫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影稍前他们一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朝影点点头,一脚踏空朝地上跌去,趁势在墙上一推,借推势窜出院门,顺着甬道继续飞奔。
逃经议事大厅,顺眼一瞧,果然吹雪小筑倾巢而出,正与其他三筑血拼,只是纵眼极处,不见秦喏身形。
虽然心中疑惑,可也无暇他想。奔至大门口,忽闻后面追捕脚步声骤停,不详感顿生,不由朝后一看,织锦他们果然已停下来,只是他从后面守卫手中接过一柄长弓和一支利箭,然后看向我,眼睛微眯。
我心道不好,只是落雪山庄这个庄子,平时为防外人,外城墙上皆涂有麻筋散和玻璃碎渣,强行踩上,不仅脚底会破皮,麻筋散更会顺着伤口进入人体,使人动弹不得。此刻想要冲出山庄,只能从门口出去,别无他途。
我咬了咬牙,再提一口气,想趁利箭射出前逃出。同时挥鞭朝后,凭耳力打落利箭。
果听嗖嗖破空声响,正当我跳出门的瞬间,寒意扑背而来,不作他想,迅速挥鞭朝后,只听呯呯两声脆响,利箭落地。心中顿时一轻,喜出望外,只要逃出庄子,再飞奔二里,进了闹市,织锦再想要拿我,却是难如登天了。
正暗喜间,只听身后影一声轻呼:“主人小心!”
还未及细想,便觉肩头一痛,不禁拿手捂住,中指尖触到细硬的东西,却是一枚极细的钢针扎了进去。
肩头顿时麻痒,知这针上有毒:“快走!”
影明白意思,托住我手朝前奔去。只听后面一声怒吼,破空之声再度袭来。吃过一次亏,知晓厉害,这钢针必是藏在利箭之中,我打落箭后,便从断口处继续射来,可教人躲无从躲。影虽轻功卓越,武功却不大在行,因此只得硬着头皮挥鞭,依旧呯呯两声,箭落地,细听之下,果然听见极轻的破空之声响在身后,挥鞭去碰,却猛觉一推大力推在背后,将我与影生生震出好几步远。
秦喏的声音响在身后:“二爷多多保重,在下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我不敢想信所听之言,回头看去,却见到秦喏修长身体立在庄门口,一根银笛横于胸前:“想留住二爷,从我尸体上过。”
顿时万千疑问在胸。
为何?
为何他要救我?
又为何、为何……
他不是贪恋吹雪小筑之权势,才不愿与我离开吗?他、他不是因我在庄中身份,才愿意接近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