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透立刻发现了他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陆青衣平静的说:“刚才想看看雪,不知道结了冰,结果摔了。”
颜透并不是个思维简单的人,事实上未等陆青衣讲话,他就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只不过又考虑谁没有尊严,不是每张窗户纸都有必要捅破,于是勉强笑了下:“你真笨,去医务室擦点药吧。”
陆青衣任他接过自己的包,拉着自己往前走,郁闷中又有点好笑。
人家至少是为了漂亮姑娘挨揍。
而自己却是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晚自习的教室很安静。
老师都忙自己的闲事去了,颜透照旧坐在讲台上看着大家自习,因为作业一会儿就完成了,便偷偷拿着老师的电脑上网玩。
可今天他却没平日的悠闲。
因为陆青衣自从打了上课铃之后就始终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好像睡着了。
他虽然学习不太勤奋,但也没在教室睡觉的习惯。
颜透不放心的瞅了一眼又一眼,待到课间休息时,赶快冲过去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青衣茫然抬头,脸色很差,眼睛却好像要流出泪似的。
“你发烧了。”颜透伸手一摸,立刻变了脸色。
陆青衣说:“没事……”
却连嗓子都是哑的。
“怎么叫没事,快起来。”颜透拿起外套帮他胡乱披上,也不管大家的眼神怎么好奇,硬生生的把陆青衣背起来便往外走,还朝张逸喊了声:“帮我请假!”
陆青衣哪有力气跟他争执,迷迷糊糊的根本连动一下的本事都没有。
雪下得好像更大了。
颜透吃力的眯着眼睛在风雪中张望,犹豫是送他回宿舍还是去校医院,最后索性冲到校门口,跟门卫啰嗦着要去协和看病。
陆青衣隐约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弱弱的说了句:“我没事……”
“很快就到,你坚持一下。”颜透讲的好像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陆青衣枕着他的肩膀,在不清楚的神智中感受到了很清晰的安全,因而没力气再多想任何事,竟然渐渐的昏睡过去。
那冻死人的冷风和暴雪,已经全然比不过这个少年脊背上小小的温暖世界。
待到把陆青衣安顿好,颜透也累的快要虚脱,拿着刚领来的药一屁股坐到病床前叹了口气。
发烧的情况变得更严重,护士拿的体温计赫然显示着四十度。
陆青衣的嘴唇和脸色一样惨白,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眉头因为痛苦而皱起,整个人都似乎快要消失在这雪白的床铺间。
颜透看了几秒,看的心里腾出股无名火。
原本想以后再收拾那些混蛋,谁料到他们竟然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从前的颜透是不会与人为敌的,他愿意做人人都爱的王子,那些因为自己而产生的伤害,所会表示的也不过就是遗憾和无奈而已。
可这回不一样,真是越想越觉得陆青衣可怜,想到胃里好像有火在焦灼,烧到他快要失去控制。
最后,颜透忽然便站起身来,拿起校服外套便往外头也不回的跑去。
冲动的跟疯子一样。
cer 20
校长办公室。
自从很多年前陈路从雅礼毕业之后,便以为自己再也不用进到这个地方。
事实证明他错了,而且错的很意外。
“赵校长,麻烦您了。”陈路礼貌的微笑告别,待到周身的寒暄与客套散尽,才看向始终不吭声的颜透,把他带出门去在走廊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颜透瞅了瞅受伤的手背:“没什么。”
陈路皱眉:“没什么你把人打到医院,你吃错药吗?”
“他们欺负我男朋友,活该。”颜透理直气壮说道。
陈路陷入沉默,半晌,非常认真地扶过表弟的肩膀:“不要肆意的去伤害别人,就算你什么都不怕。”
颜透漂亮的眼镜很坦荡:“我怕什么?”
陈路说:“你的每一分嚣张,都要由你最亲的人加倍付出代价。”
颜透想起些表哥和林亦霖的往事,没有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