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曲折向上的道路一路往北前行,菲尔斯和阿尔凯也都穿上了厚重的毛皮斗篷来御寒,阿尔凯在前面赶着马车,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但是出于对动物习性的了解,很快就把两匹陌生的矮脚马驯得服服帖帖。菲尔斯在第一次见到可以整个人扑进去的积雪时,激动得上蹿下跳,然而他不出所料地很快就玩腻了,一会儿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顶的干草上晒着一点都不暖和的太阳,一会儿骑到驮马的背上,但是很快就被阿尔凯一脚踢了下去。
埃文德尔一直睡到中午才清醒了些,整个下午他都没有离开过马车的车厢,连门帘都不愿意掀起来,怕冷的法师紧紧地抱着火炉看着依然一身黑甲,只在盔甲外面披了毛皮斗篷的帕洛斯:“把盔甲脱了吧,你这样穿不冷吗?”
帕洛斯当然冷,所以他才一直呆在马车里,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出了阿塔西亚的势力范围,我们就随时有可能遇到野蛮人,我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
埃文德尔笑着说:“谁告诉你我们是去和野蛮人战斗的?”
帕洛斯知道自己想岔了,他一边脱盔甲一边问:“那你要怎么确保他们不会趁机攻打阿塔西亚,难道靠谈判?我听说野蛮人是穿兽皮、吃生肉,连通用语都不会说的野人,我们怎么和这样的种族谈判?”
“多么典型的偏见啊。”埃文德尔手贱地捏捏他的脸,反正帕洛斯也不会生气,“等你真的见过他们以后你就明白了。”
帕洛斯脱掉盔甲以后换上了厚重的冬装,不管从视觉还是触觉上都不再那么冷冰冰硬邦邦的了,埃文德尔也变得更乐意靠着他,或者干脆坐在他的腿上,有时候还会故意把手伸到他的衣服里,冰得他一哆嗦,不过帕洛斯也不抱怨,他知道这段旅途对怕冷的埃文德尔来说相当辛苦,尽管法师每天坐在马车里,白天抱着加炭的火炉,晚上抱着帕洛斯温暖的身躯。
矮脚马慢吞吞地往高原方向攀爬着,一路都没有碰到什么变故,数天之后,他们来到了帕森高原和阿塔西亚的交界--鬼哭崖。
这里的地势就像撕裂一般地陡然升高,形成了落差几十米的断崖,野蛮人用坚固的针叶树树干在离地面十来米高的悬崖上制造了栈道、塔楼之类粗犷简陋但实用的防御工事。工事里并没有多少守卫,他们对这辆孤零零而来的马车也没有什么防备,等到马车靠近了,一个野蛮人在栈道上声如洪钟地用不太标准的通用语大喊:“来的是谁?”
埃文德尔下了车,掀掉了皮毛披风的兜帽,露出他修剪过的金发和英俊的五官:“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法师埃文德尔。”
很快,一个很大的吊车被放了下来,大到足以把整个马车都吊上去。
等到他们来到了鬼哭崖的顶端,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积雪覆盖的平原,绵延的兽皮帐篷一直延伸到树林的边缘,也有直接开凿在山壁里的洞穴,高大强壮的野蛮人就生活在其间。
一个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野蛮人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对着马车迎了上来:“啊哈哈哈!埃文德尔,我的老朋友,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到这么冷的地方来了!”
那个野蛮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一把花白的大胡子,个头差不多有两米二高,帕洛斯在人类当中算是高大强壮的,但是在这个野蛮人面前也显得很矮小,他肌肉纠结的胳膊足有帕洛斯的大腿那么粗,特大号的脚上穿着野兽毛皮做的靴子,腰间围着兽皮围裙,再往上则什么也没穿,只交叉着挂了两根皮带在肩上,绑着一些匕首之类的小玩意儿。
埃文德尔连连后退几步躲在了帕洛斯的身后,拒绝了野蛮人这个充满了热情的拥抱:“别别别,格尔,我还记得你上次差点一把将我的肋骨勒断。”
格尔大笑几声放下了手:“这次还带了朋友来?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来吧,不要拘束,赶紧到毡房里暖和一会儿吧!”
热情的野蛮人不由分说地揽着埃文德尔的肩膀往一个特别大的毛皮帐篷里带,差点跟一个要出门的野蛮人姑娘撞在一起。
那姑娘穿得也少,比格尔就多了一件毛皮抹胸,满头红发打了一个长辫子,鼻子周围长着一些活泼的小雀斑,她抱怨道:“爸爸,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个人类又是哪里来的?”
“快来打个招呼,黛雅,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格尔一脸骄傲地对埃文德尔说,“你看,黛雅已经这么高了,长得漂亮吧?”
“你女儿?”埃文德尔惊奇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女孩。
“可不就是吗,当年你亲手接生的女孩。”格尔又满脸兴奋地去叫他的妻子弥尔雅。
帕洛斯他们总算是见识了一把野蛮人式的热情,其实大多数野蛮人都不会说通用语,少数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格尔的通用语讲得特别好是因为他的妻子弥尔雅是来自南方的平原人,当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逃难到鬼哭崖,就跟格尔生活在一起了,她的谈吐举止看起来也是有着良好出身的女人,只是一句也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去。
守望者部队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叫做部队,因为他们没有明显的上下级和纪律可言,只是一大群单身汉抱团守卫着帕森高原的南部防线,以免狡猾的平原人溜到更北边去伤害女人孩子们,这些野蛮人战士们感情密切,不分你我,一个人的朋友就是所有人的朋友,晚上格尔在帐篷门口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