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沾衣眼睛刷的亮起,商量道:“奖励我一大碗酸梅汤,或者十两银子?”
“出息?”带他去挑宝贝没兴趣,一碗酸梅汤十两银子就开心了?贺轻舟怒其不争:“肚子刚好,不能吃。待会赏你一锭银子。”
“公子。”画雪处理好花灯,挑帘进来:“丝绸铺子来人,说让你赶快过去一趟。”
刚接手铺子,贺轻舟即便不想去也不能不去。“我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有人来探望夫人,一律挡了。还有,他人送的东西,不管干净如何,别往夫人身上用。我出去后,你服侍夫人沐浴,我差人从外头买新衣裳送回来。你抓紧时间给他缝制两身贴身的衣服。”
“轻舟。”莫沾衣拉住贺轻舟的手:“你早点回来罢,我一个人实在无聊。”书墨也不在家,画雪都不陪他玩。
爱人对自己恋恋不舍,贺轻舟无比畅快,十分温柔道:“乖,等我回来。”
“包子,包子。”莫沾衣突然记起,对着走到门口的贺轻舟喊道:“我要包子。”
贺轻舟正深情脉脉一步三回头的在走,被他这么一喊,差点绊倒在门槛上。回头恼道:“你跟马桶扛上了是不是,嫌自己拉肚子的时间短是不是?赶快躺好,就不能对你好,一点出息没有,就知道吃。”
是谁说一辈子会对他好的?莫沾衣抬腿踹床边搁着的凳子,气死他了,说话不算话的,唯商人而已。
*
唐若浔收到消息,知道书砚不在,他故意差人叫走贺轻舟,为的便是要见一见莫沾衣。
“画雪,画晴,湛蓝姑娘让你们去认物件。”门口有人高声喊。
画晴道:“我去认便可,画雪,你好好伺候夫人。”现在正乱呢,不能人钻了空子。
“画雪姐姐,出来一下,太沉了,我搬不进去。画晴姐姐让我来问问,这个要不要丢?”
画雪探出头,见是老太太身边的小丫头,就站在院门旁边树荫底下,戒心稍减,拿着把轻罗小扇遮了阳光便去了。
唐若浔趁机进去。外院有个小丫头拦他,被他一巴掌打偏头,推开,径直往里走。
莫沾衣在屋里头寻了本志怪,看到精彩处,拿筷子当桃木剑,对着门口大喝一声:“妖怪,杀人偿命,拿命来。”莫沾衣会写功夫,手腕发力,筷子便插到门边的墙上。
唐若浔的脚刚迈进一只,吓得往后连退三步,抚着胸口,久久难言。
“抱歉。”莫沾衣扔下书跑过去,询问:“你没事吧?”
“少夫人,救命。”唐若浔回过神,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求少夫人可怜可怜妾身,妾身的叔叔不过贪了几两银子,三公子便要将他卖到北方去做苦力奴。苦力奴吃不饱穿不暖,整日挨打挨骂,求少夫人看在三老爷的面子上,救一救妾身的叔叔。”
莫沾衣一只手便将人拎起来,放开唐若浔,转身回了里屋。
唐若浔抹泪跟进来,又要再跪。
“等等,你可别跪了。”莫沾衣为难道:“你求我做什么,我又帮不了你。你该去求轻舟,要卖你叔叔的人可不是我。”原来山下的人真的可以卖来卖去。
“三公子执意要降罪于妾身的叔叔,他心肠硬,妾身求他多少次,都没有用,如今连妾身的面都不见了。”唐若浔泣道:“妾身实在走投无路,才敢惊扰您。求您劝一劝三公子。”
“妾身虽是妾室,却也是三老爷的人,妾身的叔叔,平时三老爷也会叫一声‘叔叔’,三公子为难妾身的叔叔,不正是为难他三叔么?”唐若浔早瞧出莫沾衣不大通人情,便拼命往亲情上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莫沾衣被他哭的浑身不自在,想着,原来对人哭诉博同情竟然这般令人厌恶,是不是他可怜巴巴求人办事的时候,别人也觉得厌烦的很。
“少夫人。”唐若浔见莫沾衣良久没有表态,唤道。
莫沾衣问:“你叔叔做坏事了没?”
唐若浔舌灿莲花:“妾身叔叔一时愚昧,贪了几两银子,亦是为生计所迫。但是,叔叔他在贺家为奴二十年,忠心不二,兢兢业业,难道不能将功抵过?”
“唔,将功抵过,不好。”莫沾衣也可怜唐若浔。在他看来,贪些银子不要紧的,重要的是贪了多少。师父说,人过于贪心便会失却本性。“你叔叔贪了多少银两?”
唐若浔往少了说:“三千两。”
莫沾衣小嘴半天没合上。贺轻舟不是说,唐若浔的叔叔只是个账房么?原来当账房比当别人老婆赚的钱更多啊。师父、师兄们下山后……
“少夫人?”别走神行么?
莫沾衣好心提议:“不就是贪了银子么?被抓住了也没法子,只能贪了多少,就退回来多少,大家和和气气,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里头论什么买卖,什么仁义?他叔叔从丝绸铺子抽的何止几千两,可是大半的钱都已交给贺徐源,要想让贺徐源把银子吐出来救人,比登天还难。“少夫人,如今那些银子都花在妾身婶婶看病吃药上了,剩了几百两,如何补得上去?”
“那我帮不了你了。”莫沾衣实话实说:“轻舟他根本不会听我的,他总是欺负我。唔,你不是说,他欺负你叔叔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跟你说,他欺负我,可以用另一句诗来表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必曾相识’。”
在知道贺轻舟亦是无父无母的人之后,莫沾衣心里头,跟贺轻舟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