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沾衣自打回来,还没沐浴,浑身脏兮兮。他本不想让人等着,招呼她们进来边吃边聊。但是画雪坚持要莫沾衣先用过饭,之后沐浴更衣,最后再叫她们进来。
玩着水里的花瓣,莫沾衣百无聊赖的问屏风那边整理床铺的画雪:“叫她们在一院干等着好么?她们不用去忙自己的事?”
画雪道:“邢妇人和白妇人都是您手底下支使的下人,叫她们等一会有什么要紧。那邱妇人不请自来,难道非得强求您不吃饭先见她?夫人,您可千万小心着点洗,莫教伤口上沾了水。”
“我知道。”莫沾衣急忙去扯屏风上搭着的大布巾,他玩水玩的太投入,烧伤的胳膊早湿了。
画雪正好看见,绕过屏风,责备道:“夫人啊,不能沾水的,诶,快出来,在水里会憋死的。”
莫沾衣开口让画雪出去,一张嘴喝了一大口的水。他伸手,只露出手腕以上,往窗户的放向拼命摆动。
“夫人,您害羞什么?婢子平时伺候公子沐浴,不但服侍更衣,还要给搓背呢。”
莫沾衣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狠狠踹了一脚木桶。
*
“你们都坐吧。画雪上冰镇酸梅汤。”
画雪怔住。
邱妇人满面含笑:“少夫人给口香茶便可。”夏日的冰可不是谁都吃得起。
莫沾衣见邱妇人神色亲切,准备从邱妇人下手询问。对付人的第一步——嘘寒问暖。
“天热着呢,几位一路上走过来没热坏吧。”
这叫什么话!
邢妇人和白妇人对望一眼,不敢吭声。邱妇人干笑道:“劳少夫人惦记,今日日头并不是很足,倒是适合多出去走走。”
嘘寒问暖完了,开始进入正事。“那,你来我这儿走走可有什么事?”莫沾衣突然想起贺轻舟提起过来别句句都透着赶人的意思。他怕邱妇人误会,忙解释:“我说这话,可不是赶你走的意思。”
邱妇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忍耐力,生生挤出笑容来:“婢子明白少夫人的意思。不过,婢子不忙,还是让邢妇人和白妇人先说吧。”本来不解释,还没有那个意思,一解释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邱妇人恨恨的攥手中的帕子。
人家不想先说,莫沾衣也不好为难。“那你俩可有什么事?”
“回少夫人的话,府里关于粮食果蔬的采购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婢子一直拿旧的贴补,可几个院的主子都嫌是王氏米铺的东西,不干净。”白妇人管着大厨房的蔬菜,那也是从王氏米铺采购的,要比邢妇人米面短缺的局面严峻的多。
上次陪着贺轻舟见她们,莫沾衣就很问上一问:“不是查出是府里人动的手脚么,到底关王氏米铺什么事?”
白妇人迅速思索如何答话,小心翼翼开口:“少夫人有所不知,主子们都在吃食方面一向诸多忌讳,若是出了事,不管责任在谁,势必要一同换掉。”
莫沾衣托腮:“我仍是不懂,一同换掉,那为何你们没被换掉?还有一事,我想问问,正好你们食材布匹各位管事娘子都是,为什么府里能用铺子店里的丝绸,却不能从自己庄子里买米面和蔬菜?”
邱妇人怕莫沾衣断了自己女婿的财路,第一个起身解释:“这是贺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为的是防止府里头的各个主子管事强逼农户们低价卖粮食。庄子的田地虽是贺府的,但农户们是自由身,他们租贺府的田地耕种,其收成除了需要上交的租税,其余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而贺府的丝绸铺子、钱庄等等,是完全归贺府所有,不管其中的管事、账房、小厮是否是贺府的下人,其收入皆归于贺府,所以府里头能使铺子的东西,却不能征收农户们的粮食。”
莫沾衣听的直点头,咬唇思索。
邢妇人站出来回禀:“少夫人,婢子和白妇人原是给程妇人打下手的,她办错事被发落之后,婢子两人才正式接受府里米面果蔬采购的事宜。”
“少夫人?”邢妇人良久未得到回话,忐忑唤道。
“哦,你坐下说。”莫沾衣心不在焉。
邢妇人头皮发麻,她没什么好说的了。立场忠心都表了,再让他说什么。“少夫人,婢子和白妇人在之前也只是听命跑腿的下人。”
“请少夫人明鉴。”白妇人也站起身。
莫沾衣此刻方回过神,摆手:“坐啊,怎么好好说着话都站起来了?”
两人只得忐忑坐下。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白妇人你且先回吧。邢妇人,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对你说。”
白妇人欲哭无泪。她说的大事敢情少夫人一句没听进去。邱妇人更是不悦,三少夫人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她还没说事呢,怎么就要单独同邢妇人说话。
“府里果蔬采购的事?”白妇人为难地问。
莫沾衣摆手:“不急,等轻舟回来,我同他商量商量。”
白妇人道:“恐怕再迟不得了。少夫人,府里头供应的鲜果都没了,更别提顿顿需要的菜色。而且,三公子管着铺子,哪里需要再麻烦三公子费心府里的琐碎,请少夫人快些拿个主意。”
不需要问过贺轻舟啊。莫沾衣嘟嘴。寻思了一会,问:“你是问我要去哪里采购么?”
“是。”
莫沾衣道:“你随了东盛去庄子里买些菜……”
莫沾衣没说完,便被白妇人打断:“万万使不得,老爷子在世时定下规矩……”
“听我说完。老爷子不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