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说几句来听听,我再帮你论断论断。”
“我也不过是说说自己的感受,读书都得做笔记呢,看戏总也要来个戏评,也算是叶理到此一游了。”叶理开玩笑的说道:“《霸王别姬》也算是千古名段,在这出戏上唱砸的不少,台下能够赢得如此欢呼,已是不易,只是叶理看后还未免有些遗憾,不够入戏,到底不是真虞姬。”
“是啊,还未能演得出神入化。”
“大学的时候,经常会看些戏剧类的书籍,中国的戏,胜在情境,胜在风韵,一派fēng_liú,源于亘古,这是外国戏剧不可超越,也无法超越的,但正是如此,有些东西,到不了极致,就成了遗憾,似乎还没有人能真真正正的将虞姬演出来,不是缺了扮相,就是少了功力。”
叶理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过去的三个月他都是静默的,对自由爱情的渴望,让他挣脱世俗的束缚,紧紧的抓住顾上北的手,孑然一身的与他远赴千里,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真正来到这里之后,叶理才知道什么是虎狼之地——这些人从来不动声色,却能把自己愿意做的事办的有声有色,顾振安,就是如此。所以他不多话,不愿与人交谈,当然,也不会有人懂他。
顾上北和叶理都太弱小了,那时候的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原先还不觉得,今日听叶理之言,觉得找不到真虞姬真是人生一大憾事!看来青砚闲暇之时要游历四方,寻个真虞姬来给叶理瞧瞧!”
叶理笑看着顾青砚,“如此,青砚可是志向远大!”
两人因一出戏真正结识,都是同道中人,自然聊的欢畅。
“叶理……在这边可还住得习惯?”
“承蒙元帅不弃,肯收留叶理,自然是习惯的。”叶理低下头,有些看不出情绪。
顾青砚看着叶理,叹了一口气,“这个圈子啊,有胆的人就闯出一片天,没胆的人就被圈死,更多的是一些无辜的人,成为最廉价的祭祀品。我在顾家生活了二十二年,怎会不知这地方你到底住不住的惯。”
叶理过了很长时间说出一句话:“你我并未深交。”
“有些人,是一眼可以看到底的。”顾青砚看着叶理,不禁笑道,这个孩子,怎么就有胆子跟着顾上北来这儿的。
“人,是要自己成全自己的。一步走下去就选最善待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要为难了自己。在这里,做人不用思虑太多,没人会因为你做了好事就认为你是好人,自然,也不会有人因为你做了坏事儿就去斥责你。”
“人生,就是一场戏剧,在这折戏中你是反派,到另一折戏中你就是正派,不同的人看出人不同的样子,仅此而已,别人的眼光,已经无甚重要的了……”
☆、第六十三章 立
叶理很久之后都会想,自己为什么至始至终对顾青砚都没有敌意,他不喜欢他,因为顾青砚站在顾上北的对立面,而且从未掩饰过对顾上北的敌意,这是顾上北和顾青砚两人之间最特殊的联系,对立却不冲突。只是顾青砚对于叶理特别宽厚,终其一生,顾青砚都是个亦师亦友的角色,往往让叶理模糊了自己的定位。
顾青砚很会说,句句说到叶理的心中,他给那时刚到东北的叶理指明了一条路,而那日说的每一句话,都真真切切的回报到他顾青砚身上,让日后的顾青砚想要怨恨都怨恨不起来。
而那时的叶理也不知道,温润的面孔下,是一颗早已疯到骨子里的心,他疯的内敛,疯的不动声色,却在最后全部爆发出来,让人惊慌,恐惧。
顾青砚的出现,让叶理打发了时间,而顾振安似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人去帮他试验叶理与顾上北之间的感情,便也暂时不再为难叶理。
“元帅近来挺安稳,没有为难你啊。”夏至,顾青砚请叶理到自己家里吃馄饨,青菜馅儿的,极鲜。叶理本来吃的火热,被顾青砚一问,放下了筷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青砚笑着夹了一个馄饨放进叶理的碗里,“我不过就说一句,你怎么就噎着了。”叶理吃馄饨的方式很奇特,喜欢干吃馄饨,一下子十来个,能够吃的特别香。
“没什么,你从来不过问这个事的。”顾青砚和叶理来往开始,就从来不多问叶理的私事,他和顾上北的或是他和顾振安的。
“老爷子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有些事他不会做,他有自己的皮面。”
“你懂,别人未必这么想。”叶理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想想真是太累了,大学考试都没这么麻烦。
“别人心里想的再多,也不敢说一个字,而能开口说话的,就不会把这不上台面的想法放在心上了。”顾青砚安慰道:“老爷子东南西北闯惯了,做事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有时确实不会顾虑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我知道,顾老元帅还是很疼爱顾上北的。”所以他做事懂得分寸,知晓轻重。
顾青砚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顾上北八岁那年替老爷子挡刀子的事儿吗?”
叶理听了之后诧异的说道:“挡刀子?”
“嗯,是啊。老爷子傲气,年轻的时候得罪的人不少,算命的说他杀气太重,命中无子,就算有,也会折煞了自己的孩子,活不长久。”
“那顾上北是怎么回事?”
“顾上北从小就是孤儿,自己也弄不清是哪儿的人,从他记事起就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