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擦了擦眼,汪林奇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看错了。可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地眨眼,树枝还是树枝,完全没有任何变化,那碧绿的枝干上,甚至还带了几片青翠欲滴的树叶哩。再看周围其他人,不出意外也全是一副如坠梦里的傻愣表情。
怎么会是一根树枝!
这一刻,迅风小队全体都有些哭笑不得,巨大的波动已逐渐止息,而他们千辛万苦来寻找的,就是这么一截看着轻轻一掰就能折断的树枝吗?
纤细的绿色树枝缓缓下降,浮空落到了光柱中那个金甲男人一臂的距离外。男人此刻的脸部表情有些奇怪,他的肌肉抽动,却似乎发不出声音,冰蓝色的眼珠死死盯着那根怪模怪样的树枝,一时愤恨,一时却又露出无比眷恋的眼神。最终,仿佛情感战胜了理智,他缓缓伸开了被握成拳头的手掌,就想要去够那根在他面前,仿佛触手可及的绿色枝条。
可那根树枝却仿佛拥有意识一般,在男人伸出手来,堪堪触及的瞬间再度离开了。这次它却不再下降,而是在空中平平移动,而它浮空的轨迹,却正冲着迅风小队一行人所聚集的方向而来!
“怎么会!”光柱中的男人又一次咆哮了起来,似乎被谁狠狠打了一拳般,整张脸都发青扭曲了。
不去理会男人几近癫狂的怒吼声,事实上,迅风小队的成员们也根本顾不上理会那个金发男人。他们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齐齐盯着那根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直直朝着他们而来的怪异树枝。
尽管感受不到任何恶意,但情况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等到那根纤细的绿色树枝接近到足够距离时,看它仿佛在确认什么般,依次从队员们的面前停伫而后继续移动,每一个被它停留过的队员都紧张得直咽唾沫,那感觉别提有多别扭了!
按事后汪林奇的话来说,那就是——哪个倒霉家伙试过被一截树枝当着面,对你像是对砧板上的肉一样,挑剔着肥多瘦少,肉质是否均匀细嫩的?这一刻迅风小队成员们的心里,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截古怪的树枝一路横挑竖捡,金发男人的咆哮声也一路相伴,他蓝色的眼睛死死追逐着树枝行进的方向,眼神中的亮光说不清究竟是愤怒还是希冀更多一些。等到那根绿色树枝长久地停在一处不动时,男人不知该说是松了口气抑或是彻底地死心了,他不再暴跳如雷,俊美如同雕塑般的脸庞上,又再度恢复为冷漠高傲的神情。
“哼!等了漫长的岁月,你就选了这么个小东西吗……”他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声音轻得谁也没能注意听到。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树枝静止不动的方向,一时寂静无声。
“肖那……”队长曼蒂的声音干巴巴的,她舔了舔嘴唇,不知该如何接口说下去。
这根怪异的绿色树枝,慢慢腾腾地浮空经过了四位矮人、她、菲亚、科里、以及阿奇的面前之后,就竖直起来,停在了之后的肖那手边再也不动了。
“我觉得它好像没有恶意,也许——”你该拿起它。后半句话也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旁的哥达尔磕磕巴巴,同样没有了他副队长利落沉稳的架势。这根绿色的树枝,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劲,看它的意思似乎是选中了肖那,可到底是怎么挑中的,接触它究竟有没有危险,却是谁也无法保证的事情。
他们不能拿自己同伴的安危冒险。
“没事的。”凌霄的声音还是透着沙哑,他低声安抚着身旁的罗勒,褐色的眼珠又转过来,仔细凝视他面前这截枝蔓缠绕、叶片苍翠欲滴的纤细枝条——那是他全然陌生的植物,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只有成年男性拇指粗细,一米不到的长度。
在凌霄打量它的同时,这根细细的树枝也摆动起来,更近一步凑到了凌霄的手边,好像是在催促着他:快拿起我吧。
凌霄于是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在所有人,包括远处那位无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金发男人的注目下,伸手握住了绿色枝条的中段。
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瞬间都仿佛嗡了一声,他们的眼前,凌霄手中紧握的枝条间,开始迅速弥漫出无数绿色的光点。这些光芒比之前空中那些跃动的光点还要细小无数倍,随着他们每一次的呼吸,光点就仿佛缓慢渗透进了体内。
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明显感觉到一路行来的疲惫在快速消退,无论受到严重火伤的矮人战士密奇,还是因为刚才的冲击而被反弹倒退出十数米开外的其他人,力量逐渐充盈,身体与精神都仿佛充满着勃勃的生机。
“噢噢,泰勒斯在上!”
队员们既惊又喜,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半天,发觉并非是单独个体,而是每个人都如此后,盯着凌霄手中那截奇怪树枝的眼神,就更是藏不住地亮起光来。
“肖那,刚才是你的魔法吗?”还是红头发的哥达尔最为慎重,他先是问了一声,见凌霄一脸莫名地摇着头否定后,才又把探究的眼光投向了他手里那截不长不短的碧绿色枝条。“这是……”
“好东西啊!”汪林奇的一句大白话,道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拥有奇妙的治愈力,能够让这么多人同时恢复耗损的精神力量与体能,这不是好东西还能是什么?他颇有些急不可待地窜到凌霄身前,完全忽略了一边罗勒鄙视的眼神,只是口中连连嚷道:“给我给我,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