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隐莲冷冷开口:“不是已经看不见了么?”
绿意匆匆地走着,转过几道回廊,出现在前面的是精致悠静的院落。看着不远处的门,她几番犹豫,终是一咬牙,上前敲响了门。
两声轻响过后,门被打开。白衣婢女警惕地看看四周,复对绿意使了个眼色,令她进去。
绿意深深低下头去,心知再无后悔的可能,便快步步入屋内。然后恭身跪下,声音微微发抖:“奴婢拜见梅姑娘、兰姑娘!”
白兰与红梅相视一笑,惬意地轻抿一口茶,问道:“她怎么说?”
绿意答道:“竹姑娘说,纵然宫主不同意,她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
白兰点了点头:“她有遣你做什么吗?”
绿意点头:“她让奴婢探听那名侍卫的下落,并让奴婢转告,无论如何,她定会想出办法,护两人周全。”
红梅冷笑一声:“她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青竹吗?如今惹得宫主震怒,我看她还有何本事护自己周全!”
白兰朝她使个眼色,淡淡地对绿意道:“你下去吧,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绿意俯身:“奴婢遵命!”
待她退下,白兰方对红梅道:“姐姐说的在理,只是宫主对她毕竟不同。虽然这次不知她缘何铁了心要嫁那名侍卫惹得宫主震怒,但姐姐须知,宫主之所以如此震怒,皆因对她太过在意!我们万不可太过掉以轻心!”
红梅素来知她仔细,也知她说的有理,只是心中难免不忿:“我一直不解,青竹哪里比你我强了?难道只因她跟随宫主时日长就能心安理得占尽宫主万般宠爱?还是说,得不到的就是好的?”
白兰微嘲:“像你我这般不也如此吗?宫主虽娶了我们,但心思全然不在我们这里,我们不还是费尽心机,只想换得他一分在意?”
红梅咬牙,却无从反驳。
两人静默良久,白兰方叹了口气:“如今走到这步,我们也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姐姐以为,该如何行这最后一步?”
红梅漠然道:“还能如何?那侍卫现如今在我们手里,我们只要趁宫主尚未来得及处置他前,把他送于青竹面前,然后再通知宫主。宫主盛怒之下必起杀心,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便可……”
她未接着说下去,然而白兰已明白她未竞之意。悠悠叹了口气,她道:“本来你我尚有其它路可走,只要全力撮合青竹与那侍卫的婚事,一旦成为定局,纵然宫主再生气又如何?只是这许多年来,我仍弄不清楚青竹那幅微笑下面掩藏了何意,若留她下来,只怕你我都不得安生。”
红梅冷冷一笑:“穿肠毒药都奈何她不得,也怪不得我们不念昔日情份,痛下杀手了!”
白兰敛眉不语,片刻后道:“此事须隐秘行事,万不能让紫菊那丫头知晓,不然恐会多生事端!那个被赶出药庐的紫云……也留不得!”
“毒入骨髓,一旦发作,便再无挽回余地。毒发伊始,五感渐次消失,既而七窍流血而死!”隐莲声音冷冽异常:“青竹,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不愿让我为你救治?”
青竹默然,强忍着陷入彻底黑暗的恐惧,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隐莲也不催她,自静静站在一边等待她的答案。
青竹忽地轻轻一笑:“你早知我会如何回答,对吗?”
隐莲不语。
青竹道:“那日你问我,纵然深爱至此,是否有些事情也无法原谅?那时我便隐约感觉到,或许我的过去,你俱是知晓的。若非如此,你不会用那样悲悯的眼神看我。你深知我会怎样回答,却仍然如此坚持地问我两次,我就忽然想到,或者你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答案。”
“那个问题,你是在问我抑或是在问你自己?”
她静静等了一会儿,不见隐莲开口,便轻轻问了一句:“那个人,是飞光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络断线,今天才爬上来,呼~
16、七重雪(五) ...
青竹倚桌坐着,眼神虚无没有焦点,神情平静。
周围没有动静,也没有呼息声。她不知道隐莲在哪儿。
一片静寂中,忽然传来些微凌乱的脚步声,直直地朝这里行来。青竹神情一凛,侧耳细听。
一人快步进来,只在桌上放下一物,便匆匆退走。片刻后,另一人进屋,在门口站定。
青竹眉眼微侧:“宫主,这是何意?”
暗宫宫主兀自不动,冷冷地一指桌上之物:“嫁衣!”
青竹沉默,片刻后问道:“宫主是同意了?”
宫主漠然道:“我已诏令暗宫众人准备婚礼,即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暗宫的另一个主人!”
他又道:“竹儿,我说过不会让你嫁给别人,若嫁,便也只能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