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这黄曲河的好处,这会儿早市刚开,河面上做买做卖的甚是热闹,也有不少卖河鲜的,都是新打捞上来,瞅着就活蹦乱跳的。
红香小声说,“小姐,你不知道,这南城边上的河鲜比北城贵,咱们一会儿坐船上北城去。”
河上虽然有桥,但离着太远,倒是坐船更方便。
两人说着话上了船,红香见郭文莺面不改色的欣赏河面景色,不由奇道:“小姐,你从前不是晕船吗?”
郭文莺笑笑,“从前是晕船,不过在海上待了两月就不晕了。”
红香大惊,“小姐去过海上?”
郭文莺忙制止她禁声,她一时嘴快说漏了,现在朝廷还没解海禁,这海上之事可不能随意说出去的。
她忙道:“是我说错了,是河上,河上。”
红香吁了口气,“我说小姐不能去海上吧,那可不是随便人能去的地儿。”
两人说着话,忽然一艘大船从河上过来,船上大约站着七八个人,打头的一个二十四五岁,穿一身蓝色官服,五官端正大气,说不上多好看,但浑身上下透着股子淳朴气息,瞧着叫人甚是舒服。
船上那么多人,可郭文莺一眼就看见了他,不知为何,突然心就跳了跳,总觉得他身上那股子气息很吸引人。不是农家庄户那种淳朴,而是天地间仿佛清泉般纯净,又好似一坛老酒,醇的醉人。
那人似乎认识红香,两船相交之时,对着红香笑了笑,笑容绽放中那股气息更浓了。在目光掠到郭文莺身上时,忽的一怔,随后也对她微微一笑。
红香见郭文莺愣愣地望着人家,不由抿嘴笑起来,“小姐,那人姓江,是这河道的巡检。”
巡检?他身上的官服,正是七品官呢。
她不由道:“他是什么人?”
红香笑道:“说起来这位江巡检还真跟咱们有缘呢,他就是住咱家隔壁的邻居。往常也走动过,他一个人住,身边就一个下人,还是个莽撞汉子,叫虎子的。许大娘心疼他,时常做些吃食给他送过去。一来二去倒有些相熟了。”
郭文莺听着她的介绍,头微微一低,竟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曾勾画出的梦中郎君,就该是这样的。踏实、稳重、和气、人长得也不丑。
她不求富贵,不求才华,只要人踏踏实实的,让人觉得安心,放心就好了。
要嫁人,就该嫁这样的人啊!
她忖了一下,低声问道:“那个江巡检可有家人?”
“听说没有,家人都故去了,就他孤身一个。”红香说着又道:“我还听说那江巡检是武探花出身,一身好武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怎么就谋了个七品小官做?”
说着转头看着自己小姐,忍不住心中暗忖,从前小姐很少对男人多问什么,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看上那江巡检了?这说起来侯府小姐,跟一个七品小官可不怎么般配呢。
她心里瞎琢磨,也不敢问,虽然郭文莺待她不错,但她心里多少有些怵她。小姐从小就是个特有主意的,有什么想法,可不是她一个丫头能左右的了的。
两人买了四条鱼,两条白鲢,两条鲤鱼,白鲢可以拿回去炖汤,鲤鱼可以红烧。
买了鱼又去买了些葱姜蒜和做鱼的调料,这黄曲河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就好像一个不小的街市,每月初一遇集,那时候比瓦舍还热闹。
都买齐了,红香拎着鱼,郭文莺拎着调料包,两人缓步往回走。也是赶巧了,在门口时,竟然又遇上那个江巡检,他看见她们也似乎一怔,随后笑着招呼,“两位姑娘好。”
虽然郭文莺和他只是见第二面,但他看的态度,似乎像是对待亲近之人一般,既客气,又有几分亲热,让人觉着很是舒服。
郭文莺对他微微一福,嘴角噙着一抹笑,那姿态恬静而优雅,活脱脱一个画中美人。
那江巡检看得一呆,莫名觉得脸红起来。
进了院门,红香自去厨房拾掇鱼,郭文莺则坐在院子里发呆。心里忍不住琢磨着,是不是该对这江巡检多了解些。
他年龄不大不小,二十五岁,正是男人最锦绣的年龄,模样不是极美,但也算英气,处于中等偏上。家世不要求太好,无父无母还少了伺候公婆的麻烦,最重要是性情,那股子淳朴劲儿,真是深得她心。
他官职不高,也不是豪门大户出来的,便没那些贵公子的高傲,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穷事。
她正想着找个合适的人把自己嫁出去,这就遇上个处处符合自己标准的,这莫非是老天专门送下来给她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忽然对红香道:“你把这盘红烧鱼给隔壁送过去,再装两碗米饭。”
红香诧异,“哪个隔壁?”她还以为郭文莺要送给耿师傅呢。
郭文莺脸微微一红,这些年面对封敬亭那种超级无赖,他在她面前tuō_guāng了她都不见得多害臊,这会儿倒真有些羞涩起来。
绿玉嘴馋,忍不住嘀咕,“好好的鱼刚做得,还没吃呢,怎么就送人了?”
她一开口,鸢儿忙拽了拽她袖子。
奶娘许氏看郭文莺那神情,不由暗惊,难道小姐看上隔壁住的江巡检了?
不能吧?那虽然也是个出色的,但配她这个千金小姐,总觉还是够不上。
红香盛了鱼端了过去,过了片刻便回来,笑道:“那江巡检正没吃饭呢,看见鱼可高兴了。我说是小姐让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