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看就看不见什么了,餐厅里打着幽蓝的地灯光,整体光线也并不十分明亮。
不知道是不是不在饭点、且又是工作日的缘故,这家被推车小哥大力推荐的餐厅门口并没有人,就连里头,也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人气。
“客人里边请,就一位。”就在方拾一打算看看就离开的时候,里头走出来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女人画着有些复古风格的浓妆,看起来美艳极了。
她笑嫣嫣地将方拾一引进门。
一进门,方拾一才发现,这里头可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那两艘独木小舟的两侧是徽式风格的建筑门墙,已经座无虚席。
方拾一被引到独木舟右侧的一张独座上。
他正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身上的温度似乎被源源不断地抽走一般,他的面前就被递上了一张手写的书法菜单,菜名手写得很漂亮,都是一些花名,光看菜名也看不出是什么菜。
“听说你们这儿每天会有一道特别供应?”他扫了一眼菜单,却没有从上面找到那个推车小哥说的东西,便开口询问道。
“原来您是来吃这个的。”眼前女人的笑容越发明艳,“今天刚进的新食材,厨子正在料理,您要一份么?”
“是什么?”
“花开三夏。”女人回答道。
“……用的是什么食材?”
“本店规矩,不可奉告。”女人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几分,然后又笑道,“要给您来一份吗?您可以与那几位客人坐在左侧独木舟上。”
方拾一闻言看过去,只见独木舟上坐着三个人,看上去并不热络,无人说话。
就在这时,鸟笼里的鸟忽然叫唤起来,要不是它叫唤,方拾一都当那不过是个空鸟笼做摆设。
只见那三人缓慢却整齐地将头转向鸟笼,眼睛里闪着相似的晶亮的光,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方拾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哪怕是对着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他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偏偏对着这三个人,他却生出了一点不寒而栗。
说不出的别扭诡异。
从进入九间起,这种诡异的感觉就不曾消失,甚至随着时间在递增。
“正巧,他们的今日特供来了,您正好能看看。”女人说道。
只见那个空鸟笼的底部升起一个小平台,刚好能放一个小碟。
那三人中的一个迫不及待地取出小碟,一朵折成玫瑰花瓣形状的红r_ou_盛开在正中间,上面还有黄白的r_ou_纹,一股惹人生津的香味在空中猛地炸开,浓烈的酒香与醇厚的r_ou_香毫无违和地掺揉在一起,相得益彰般绝配。
方拾一脸色骤变。
那朵玫瑰红r_ou_的正中间,赫然有一小节人指!指节窄小,并不起眼,看起来……就像是六七岁孩童大小的小指宽窄。
一阵剧烈的反胃和酸涩在喉间翻涌,身体犹如浸泡在冰水中一般。
“花开三夏,欢迎食用。”鸟笼中的八哥发出粗糙的声音。
女人转向方拾一,“您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的今日食肆,请问您需要一份么?”
“不用了。”方拾一豁地站起身,煞白着一张脸,大步往门口走去。
女人倒也不拦着,只是笑嫣嫣地看着,“欢迎再来,您知道我们在哪儿。”
一步跨出挂着大红灯笼的店门,方拾一才觉得身上的温度又回来了。
他转过身,看着九间,里头那个美艳的女人也看着他,那张红得浓烈的唇微卷,勾出一个笑容。
九间门口往来路过的人很多,却没有人驻足,也没有人试图要一张菜单。
当他走出店门,先前那种别扭的感觉就更明显了,他恍然意识到原因——这些来来往往的路人,就像是浑然没见到这家店一样。
只有他看见了。
还有那个推着货车的男人。
难道是鬼店?可那个推着货车的男人却是活人无疑,而对方,甚至连之前满载的鬼电梯都没察觉。
他想起店里那奇怪的布置,以及怪异之处。
店里人不少,却静得出奇;
少有一家餐厅会设置独座,而九间,却像是一人一座,对号入位。
还有那三个坐在独木小舟上的人,望着那叠r_ou_时,眼里的兴奋激动之情几乎满溢出来,可偏偏,三张脸却是平静无波。这两种神态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实在怪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深深吸了口气。
先是那具活尸,企图将他引来这家商业大厦的六楼,再是挤上一间几乎载满鬼的电梯,和不知道在哪儿、又不知道怎么消失的尸体,然后是一个陌生的送货小哥,将他引到这家诡异无比的“九间”——那叠“花开三夏”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
方拾一觉得这小半天的信息量真是无比巨大。
如果这是一家普通餐厅,恐怕这会儿方拾一就已经报警了,但是现在,就连他自己都没法确定刚才的一幕是什么情况,这家店又是什么情况,他只好暂时压下。
说起来,这幢永泰金融中心已经建成四年了,一度因为大厦别树一帜的建筑风格,成为本市的地标建筑,但是方拾一却从没来过,没想到第一次来,就有奇怪的事情接踵而来。
一阵电话铃声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方拾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袁平的声音,“喂?你在哪儿?不说来接我的么?”
听见小老头的话,方拾一愣了愣,他记得他进“九间”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不到,他在里头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