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然,奚曦这么一听,也是下意识地摇头,“恐怕……”
“别看这孩子年纪小,可他师傅在世的时候,已经能替师傅走全场了,没失过手。”掌柜道。
“这……”奚曦还是不想冒险,造纸坊倒是能用,万一烧不成上好银丝炭,次等的银丝炭都是也能烘纸。但恬儿,是万万不能用次等的。
“那你就买现成的银丝炭吧。”掌柜遗憾道。
“买上等银丝炭一千斤。”奚曦道。
“啥?”掌柜一愣,他这儿卖得最多的是次等隐私炭,上百斤一买的多的是,上好的银丝炭却是没这么买的,都是一小筐几斤十几斤地买。况且,最近买的人多,存货本就不多,需要多的都是直接订到炭窑那儿去了。他摆手道,“咱现下没这么多的存货,这镇上哪家会这么卖炭,又不是京里。这儿还有五十多斤,要么全给你。”
奚曦皱眉,早知道就该早点来订,之前弄造纸坊,倒是忘了这茬事了。天冷下来,恬儿的屋里得是全天烧着炭的,这五十多斤炭不够烧几天的。
“你或者等上半个月来,到时候估计没这么紧俏了。”掌柜道。
“行。”奚曦思索了一下点头,“那你方才说的那个烧炭……孩子,果真能烧上好银丝炭?”
“真是!”掌柜点头,“他师傅就好那么两口,酒醉了窝在一边睡,这孩子管着一个窑子,出来的炭与他师傅不相上下,每次都得好一顿夸。可惜,他师傅突然就这么没了,剩下个他,没有老师傅在前面,也就没了活计。”
“多少钱?”奚曦问。
“烧上等银丝炭,他只消二两五钱银子一窑,包吃住,就可干了。”掌柜道。
“那便叫过来看看吧。”奚曦道。若是烧得不够上等,便给造纸坊里用,反正现下成品炭也得等。
“哎哎!”掌柜连连点头,让伙计去后头喊了。
不多时,一个黑黑瘦瘦的孩子跟着那伙计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奚曦,立马埋下头,恭敬地喊了一声:“老爷!”
“小黑,这位爷让你给他烧银丝炭,你可得好好干!”掌柜还是挺可怜这孩子的,便叮嘱了一句。
“是!”小黑一抬眼,眼眸一瞬间闪亮起来,声音也高了几分。
奚曦看这人面相十分老实低调,也就点点头,问掌柜:“这银子怎么个付法?”
“现下付咱三钱银子定金,余下的待烧完炭再付便可。”掌柜道。
“成!”奚曦付了定金,带着小黑离开。他买了些米面和点心,路过酒楼的时候又买上一只烧鸡与一大块酱牛肉,才带着小黑回村。
照理,请来烧炭的师傅不算是奴仆,不必帮人干活,小黑却是勤快地给奚曦抱稻米袋子。
“你……”奚曦看着被抢着抱稻米袋子的小胳膊,有些不放心,“抱得动吗?”
“能!”小黑点头,“窑里几百斤的炭,都是咱一筐筐地搬出来的!”
奚曦看了一眼他的细胳膊细腿,就有些不忍心,将手里十来斤的面粉袋子换给他,自个儿轻轻松松地托起那好几十斤的稻米袋子,两边手臂上还挂着点心和烧鸡牛肉。
小黑抱着手上轻了好些的面粉袋子,神色复杂地望向奚曦。
“知道炭窑怎么挖吗?”奚曦问他。
“知道……”小黑答了两个字,马上问,“老爷,窑还没有起?”
“是。”奚曦点头,“别担心,会补一些钱给你的。”
“不是……”小黑飞快地摇头,可又马上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只得抓了抓脑袋,“炭窑若起得快,掌柜便不会察觉,老爷便不用给这钱了。”可若是人手少,选地不好,炭窑难挖,那无故多出来时日,掌柜是肯定要问的,他也就不能替他省钱了。
“呵……”奚曦觉得这小子倒是实诚,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家里,奚曦便被院里多出来的好大一堆粗柴禾吓了一跳。直到田恬说这些都是刘奔送来的,他才抿了抿唇点头。这刘奔也够实诚的,这么一堆柴禾,没两三趟是挑不回来的,他还要挑自家的柴禾,肯定没少累。
奚曦回过神,看到田恬好奇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便跟他说了小黑的情况,顺便在杂物间里搭了个简易的床铺。田恬翻了翻,只有新做的被褥,没有多余的,有些发愁。
奚曦就指了床上的被褥,道:“这被褥给小黑用,他那床小,对折一下正合适。眼下天气也凉了许多,我们就正好用那新被褥。”
“好。”田恬点头,开始扯被褥。新做的被褥让给人睡,他是肯定舍不得的,现下这儿又没有其他被褥可以挪用,只有这样了。
奚曦帮着田恬将被褥一提,一张纸飘飘悠悠地飞起来,落到脚边。他一看,竟是一张一百两银票:“这哪儿来的?”
“唔?”田恬捡了起来,也是好奇。
“一百两,是不是你罐子里的?”奚曦第一反应是卖纸的钱,马上又想到,那卖纸得的都是银两,又没去镇上换过银票。
“噢!想起来了!”田恬一仰头,然后略微心虚地道,“上次……小叔来的时候,给的压岁钱。”
“压岁钱?”奚曦一愣,又很快恢复正常,“哦,那恬儿收着吧。”这年不年,节不节的,哪会有什么压岁钱,定时恬儿觉得手头没甚银子,从田余墨身上搜刮来的。之前虽没有饿着恬儿,可到底是手里没个多余的银钱,奚曦想,大约是恬儿心里没安全感。如此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