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在面里搅了搅,李五更嗫嚅半晌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多煮几次就熟练了,菜叶不用剁碎,直接放下去会好得多。”
云舒之受教,忙点头:“记下了,等我出师就去店里帮你。”
“行。”李五更道。
吃完面又想起做衣裳的事,“你先站起来一下。”
虽疑惑但云舒之还是照做,李五更拿出绳子测他肩宽、身高。
“手抬高点。”
云舒之抬手。
李五更将绳子绕到他后面,一只手从他腋下穿过,另一只手去接绳头,比好系紧。这过程中难免会有触碰,云舒之呼吸一滞,立时心猿意马,鬼使神差地伸手护在他身后。
眼看就要拥他入怀,玄清道人突袭而来,恰好撞见这一幕,非礼勿视,欲转身赶紧走。
云舒之尴尬地收回手,规矩地喊了一声:“师父。”
惊觉有人来了,李五更打个结收好绳子,他已经量好,这师徒俩有话要谈,也就不在此碍着,主动出去给他们腾地儿。
晚饭时候,吃的是玄清道人从酒楼里带回来的饭菜,加一壶徐记酒家的千杯醉,三人共饮。
师徒俩大快朵颐,李五更却并未动筷,而是忧心问道:“道长,仲祁安呢?”
玄清道人吃得正欢,头也未抬,玩笑道:“买酒没钱,我就把他当在酒馆做苦力了。”
当酒馆去了?李五更诧异。
云舒之跟他解释:“他把人家酒馆砸了,徐老板就将他留下来,不赔不让走。”
这小孩儿还真是无法无天,什么人都敢惹。
徐九容有两样是出了名的,一是容貌,二是脾气,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仲祁安在徐记酒家闹,徐九容可不管他年龄几何,逮着就收拾一通。
玄清道人这些年来对仲祁安疏于管教,导致他性子娇纵,如今大了,更加飞扬跋扈,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平日里仲祁安犯了错,不论怎么处罚,他就是不改。现如今踢到徐九容这块钉板,看他还怎么横。
“他砸酒馆做甚?”李五更吃惊不已。
“没经过徐老板的同意就把人家的镇店之宝给偷喝了,小二便训斥他几句,他倒好,就地撒泼。”云舒之道,心里也十分惋惜。仲祁安小时候很听他的话,也不敢胡作非为,可自己下山后,他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道观里的师兄弟念他小,又是观主的亲传弟子,也不好加以干涉,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就成了这个样子,是该好好教一教了。
天快黑尽时,仲祁安被五花大绑地送了回来。徐九容绑人的法子绝妙,既不会让他感到痛,又伤不到他,只是一旦被绑上,全身捆成一团,动弹不得,是又累又难受。
仲祁安哪遭过这种罪,在酒馆里就开骂。徐九容当作没听到,直接把他扔进柴房里,等有空了,才放他在马背上送他回去。
门是李五更去开的,当看到仲祁安狼狈地躺在地上吓了一大跳,忙去给他松绑,可不知为何绳子越拉越紧,仲祁安痛得嗷嗷大叫。
云舒之和玄清道人在一旁装聋作哑,等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才去帮着解绳子。
“你小子还敢不敢横了?”玄清道人偷笑。
“师父……”仲祁安委屈巴巴地瘪嘴。
“让你砸人家的酒馆,下回再这样看谁管你!”玄清道人骂他。
仲祁安受苦一下午本就心里不平衡,如今回来非但没人安慰反倒挨骂,当即泪水决堤,边嚎边哭。
天一黑四邻八舍都歇下了,他这样肯定会扰到其他人。云舒之当即点他哑穴,拿起折扇狠狠打他手。
“憋着,不准嚎!”他斥道,“扎好马步,先反省半个时辰,要是不听,明天一早我就将你送回青良。”
仲祁安一听这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不情不愿地走到院坝中间,两腿平行开立,双脚距离三个脚掌,手环抱于胸前,然后下蹲。
他浑身本就酸胀,蹲了一会儿就腿打颤,见云舒之他们都回了屋,便想偷偷懒,悄悄地动了动腿。
然而他不知道屋里云舒之一直在盯着,一举一动都被人收入眼底。
动了一下果然好受多了。仲祁安眼珠子滴溜儿转,又稍微起来了一点,不到半刻钟,又起来一点……直至最后,改蹲为站,捶捶肩捏捏腿,好不自在。
半个时辰到,云舒之出去,仲祁安立马蹲下做样子。
云舒之解开他的哑穴,沉声问道:“反省得如何?”
仲祁安挤出两滴马尿,假哭着回道:“师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云舒之冷笑:“这儿离青良不过一日脚程,我快马加鞭送你过去,一个白天就能回来。”
仲祁安慌了,要是被送回去,他爹还不得把他打死!
“师兄,别啊!”他想要去扯云舒之的衣角,却迫于对方的威压不敢挪一步。
“我扎马步!这就扎!”说着规规矩矩地蹲好,望向云舒之,乞求道,“扎多久都行,别送我回去……”
云舒之折扇打在他背上:“挺直!”
仲祁安几乎站不稳,小腿晃了晃。
“可还记得仲将军为何送你上华明?”
“记得。”仲祁安声若蚊蝇,“修身养性,以贤为德,习得明理,有朝一日入朝堂为国出力。”
“那你又做了什么?”云舒之面色如水,一字一句道来,“生性顽劣,仗势欺人,每到一处便闹得鸡飞狗跳。你仲家皆是忠良,个个都为朝廷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