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瞧清时,顿时一道利光看向太子,其中的狠意毫不收敛。太子嘴角翘起一道微妙的弧度。
在场文武百官几乎霎时噤声,他们可不敢掺合到太子和景王这场硝烟弥漫的明争暗斗中,他们那点骨头完全不够玩的。
皇帝却像是完全没发觉两个儿子之间的剑拔弩张一样,看着对面的戏那模样还颇为认真。
这边的席上愈静,对面水榭里的唱曲声便越清晰。如今张小丘的唱腔越发成熟,声音雌雄难辨,没有男人的那股子低沉粗粝,也没有女人的那股子娇柔飘荡,甚是清透空灵。唱了几句词后,这庆功宴上的文武百官却真是各个都认真去听曲了。
等唱到后来,大家才发现这曲目是三年前张小丘初次登台的那出鄂君绣被,各个眼里莫不都露出惊诧来。毕竟在场的诸位颇不少都是天青阁的常客,天青阁如今排了好几场将士凯旋而归之类的曲目,恰好应景,而这鄂君绣被却是很久都没再上演过了。
如今这个场合在皇宫里演鄂君绣被这出戏,却是太不适宜了,各个都忍不住瞧了瞧三皇子,又瞧了瞧太子,只见三皇子脸上如黑云压顶冷若冰霜,各个又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第23章 宝儿落水
太子倒是神色如常,还与身边的四皇子不大不小的声音戏笑道,“这天青阁的青衣果然名不虚传,这唱腔、这身段,真真是一流的啊!”
一边的六皇子上前凑到他兄长身边到,“就是,就是,太子哥哥你不知道,那青衣长得可漂亮了,好久之前袁二哥带我去过一次天青阁,见过那张小丘,啧啧啧,就算宫里的那些妃子都没一个比得上的!”
因太子与六皇子是嫡子,太子旁边便是六皇子的席位,四皇子生母原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出身低微,从小也一直是太子身边的跟班,宫宴上的席位便安排在了太子的侧后方。六皇子之下便是五皇子,其余的几个皇子因还未封王,年纪也不大,在宫宴上都没安排席位。
太子轻拍了下六皇子脑袋带着些宠溺道,“好的不学偏要学坏的,让父皇母后知道你去天青阁,非要罚你三个月禁闭不可。”
六皇子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道,“都过了那么久,父皇母后才不会知道呢,太子哥哥就知道拿我当小孩子哄。”
太子笑笑不再回答。太子与六皇子一母同胞,相差年岁也大,对他从小宠得很,皇子不能养在母妃跟前,六皇子跟着太子的时间几乎比跟着自己母后的时间都多,更不用说皇帝了,太子对六皇子基本上就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原本被抢了话头的四皇子道,“再漂亮也不过是个戏子而已,终究登不得大雅之堂。”
太子微微颔首,六皇子却在一边微微嘟着嘴不满,不过见他兄长的意思,也没再多说啥。他如今虽然已有十**岁了,但看着还跟小孩子心性一般。
周围大臣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早将太子与两位皇子的言谈神情收入了眼底,瞧着对面水榭歌台的眼神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张虎跟在玄溟身旁伺候,却见他家主子手里的酒杯一下给捏碎了,身上寒气直冒。张虎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也不禁浑身一紧。
玄溟感觉到皇帝看来的视线,瞬间只手一拢,浑身气势收敛,皇帝看着他笑道,“这天青阁的青衣果然是个妙人儿,可惜啦。”
众人一头雾水,也不明白皇帝说的“可惜”到底是啥意思。
此时玄溟出席上前跪拜道,“儿臣有一事恳请父皇,愿以父皇加封五邑交换。”
皇后太子和在座百官不禁面色一凛,不知道这景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有啥请求竟然值得五邑来换。
皇帝也不禁收敛了笑意,不发一语,脸色看起来如常。
皇后倒是很快收起了惊讶,柔柔与皇帝笑道,“这三皇子是我们苍玄王朝的大英雄,皇上不论作为帝王还是父亲,应儿子一个要求都再简单不过了,哪还需要五座城池交换!”
被皇后这几句软言软语一劝,皇帝也迅速恢复了和颜悦色的神情,道,“皇后言之有理,溟儿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只要父皇能办到,定是无不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