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宇垂首道,“奴才今夜便去一趟,还有,秦川那小子一直在呆东宫内,不曾出来,奴才不想打草惊蛇,便未直接去见他。”
文妃道,“此事你心里有分寸即可,小心动手,不要让旁人察觉了。”
“是。”高宇颔首,“奴才会有分寸的。”
皇宫之内,伴随着汹涌而来的暗流,天公亦是作美的刮起了一阵阵凛冽的寒风。似是要吹散笼罩在皇城之上一层无形却网罗乾坤的阴霾,殊不知,却愈吹愈乱,亦愈吹愈烈。
午时,昭元帝的口谕由赵德胜亲自一一传入赵权,严括,管怀三人的府中。
与赵权与严括惊诧的反应相反,管怀却是气定神闲的将赵德胜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府外。
此刻,城东,太尉府。
书房中,严括将此事告之了左盛,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怎会突然召见我等?要知道,陛下许久未上朝,更是许久未见我们三人?此次突然召见,说是有要事相商,莫非……?”
“议储。”左盛道,“三公朝议,定是大事,如今陛下龙体久病缠身,朝中政务又无甚大事,定是议储。”
严括脸色凝重,“不错,老夫所想亦是如此。”
“不过,大人不能当真以为只是议储。”左盛道,“明日的朝议,或许更是陛下试探之机。”
严括望着位于书案下首的左盛,道,“先生之意……”
“太子受刺客伏击一事尚在昨日,今日陛下便下旨召见三位大人,大人细想此间关系,便该明知。”左声道,“太子虽不受宠,可仍是储君,陛下并没有废储之意,所谓议储,难道不是借口?”
严括瞬间会意,道,“陛下是想以此,来试探我等?”
“不错,所以大人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让陛下察觉出你的心思。”左盛道,“大人位高权重,陛下心中忌惮是理所当然。所以大人若是表态支持哪位皇子,或是太子,以陛下的心思会如何想,大人大概能够猜到。反之,大人若是表示不会支持哪位皇子,陛下心中同样生疑,在此种情势下,大人便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思,大人可明白?”
“先生是指,老夫不能表露支持太子之意?”
“不错。”左盛道,“只有旁人猜不到大人的心思,自然也无法判定大人接下来的行动,此举,不仅是对陛下,对赵相亦是如此。”
严括沉眉思量,片刻后忽而抚须一笑,道,“不错,赵权一直以为老夫支持的是文氏与六皇子,此番老夫不表态,他定然奇怪,反倒猜不出老夫真正的意图,还是先生高明。只是总是将老夫与文氏说成一党,老夫心底始终不痛快。”
“大人不必忧心。”左盛道,“大人可还记得在下之前对大人说过的话?”
严括不解地望着左盛,却听他道,“昨日对付太子的幕后黑手,大人心中应当明白,当然,不止我们,旁人亦是如此。若是在下所料不错,陛下对文氏已心生芥蒂,所以,无需大人亲自动手,文氏风光的时日,或许不多了。”
闻言,严括眉峰一沉,眸光冰冷森然,“她文氏一党,借老夫之势跋扈已久,也该收拾了。”
第59章 朝议
是夜,相国府。
赵权坐于书案前,想起今日从三皇子容瑄处听来之言,古井无波的老脸此刻有些凝重。
沈泽坐于下首处,见丞相大人面色凝重,便道,“大人可是忧虑明日的朝议?”
赵权看了沈泽一眼,微微摇头,“今日三殿下告诉老夫,太子的身后也有一方势力,他与晋妃娘娘怀疑,是管怀在背后相助。”
沈泽道,“那依大人之所见?”
赵权道,“不会是管怀,他们或许不知,老夫还是知道的。管怀身为御史大夫,身后所能拥有的势力,不过是那一群言官。言官的作用能有多大,老夫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那些言官也并非全心效力于管怀,他们当中,还有不少是我的人,所以所谓言官之势,不成气候。”
“大人是忧心,太子殿下身后的势力另有其人?”
“不错。”赵权道,“朝中布满老夫的耳目,朝中的形势自然逃不过老夫的眼。真正能够与老夫抗衡且还耐他不得的只有严括一人,何时竟突然冒出这一股势力老夫竟然毫不知情,怎能不叫人骇然?”
“有这种势力,且此人隐藏得极深,让人完全察觉不出身在何方,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又是哪一方的势力?”赵权沉默片刻,道,“这方势力的支持者是太子殿下,前些时日针对文妃与严括的也是这方势力,只是,他们究竟隐藏在何处?”
想到朝中竟不知何时之间悄然崛起了这一方势力,且已有搅动朝局的实力,向来泰然自若的赵权,此刻竟也不得不生出忌惮的心思。
赵权沉吟片刻,当即道,“沈先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尽快找出这方势力的藏身之处。还有,老夫的谋划,也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沈泽目光微震,想到赵权的谋划,心中有一丝犹疑不定,道,“大人当真决定用此计?他们那些人,可皆非善类啊!”
赵权扫了他一眼,道,“坐拥天下,封侯拜相,身在朝堂之上,又有哪一方是善类?若想掌控这朝局,便得有此心,当断则断,当舍则舍。”
沈泽颔首,不在多言。
“先生应当明白,有时候朝局之势,非老夫之力所能左右。先生是老夫的左膀右臂,应当支持老夫。”
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