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唯一一个有可能会永远牵挂他的人,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了。
往日里热切追逐自己的目光,每次见面时眼中闪烁着的灼灼爱恋,原来都是镜花水月。
慕容复有一丝疲倦的感觉,这种仿佛再也找不到支点的虚空让他胸口有一丝酸麻,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他把手肘支撑在面前的石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生为慕容家的子孙,父辈留下的复国大业高于一切,早就已经清楚儿女私情这种东西早在若干年前就已经注定和他没有关联了。
可是为什么忽然间觉得天地间太过苍茫寂寥?
石桌的那边有几朵零星的花瓣,好像是刚才坐在那里的少年手里□着玩耍的。这个小世子是个挺有意思的孩子,一忽儿看着呆头呆脑,原来是因为看上了自己?一忽儿又狡黠灵动,却是在表妹面前挑拨离间;一忽儿又娇羞万分,可居然有勇气当面表白心迹。
对这样心思单纯的孩子,居然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假如未来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伤心欲绝?还是也像表妹这样干净利落的离开?
慕容复自嘲的笑笑,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变得这样关心别人的未来。
日光太明媚,太湖风景太绮丽,满园花香太醉人。就这样放松半日,想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是没什么打紧的吧?
慕容复这样想着,索性伏在石桌上,双目阖上,竟然睡了过去。
段誉回到房里后,倒也真的有些困乏,衣服也不脱就抱着辈子在床上滚动了几下,嘴里哼哼几声,脑子里依旧还为刚才慕容复喊他那句亲昵的称呼激动不已。
想想慕容复的面容,再想想他那隽秀到了极致的气质,最后又想起他柔柔的嗓音,还似乎带着挑逗意味的叫他:“小誉。”
段誉抱着被子蹭的坐起,低头看看,懊恼的惨叫一声:“大白天的你站起来要搞哪样啊!”
阿朱看着居然睡在花园石桌旁的慕容复,心底说不出的心疼。
她自幼无父无母,是被慕容家收养长大,家主待她完全不像奴仆,而是当成养女一样对待教养,她早已把自己当做了慕容家的一份子,慕容复就有如她的兄长一般。
她自然看得出慕容复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心情不好,可是又无从劝起,毕竟她自己也没有经历过情爱的事情,只是现在心底对王语嫣又多了些埋怨。
阿朱正暗自思想,本正酣睡的慕容复忽然身形一动,从石桌旁一跃而起,怀中金骨折扇已当做兵器挡住袭来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