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年纪大婚了,要准备甄选秀女。”
“秀女?”戚尧眼睛忽然发亮,随後又黯淡下去,“都是从王公大臣家的千金里头选麽?唉,那些平庸姿色,也真真苦了皇上喽。”
樊倾寞咂舌:“是王爷眼光严苛,在我看来,才貌双全也是不少的。像礼部侍郎的小女儿……”
“斗鸡眼。”
“还有兵部尚书的妹妹……”
“罗圈腿。”
“那丞相大人的二女儿,总无可挑剔了?”
戚尧想了想,道:“上回我瞧见她跟丞相府上的小马夫在桥头底下幽会。”
樊倾寞叹息:“在九王爷心里,能入得上眼的女子,恐怕还未出生。”
“知我者,樊卿也。”戚尧说,“不过,我也并非眼高於顶,姿色出众的美人儿还挺多。像是街边卖栀子花的女子,虽说我不知她姓甚名谁,但那姑娘确实像栀子花一般,清雅洁净,还有巧玉楼的琉嫣姑娘,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
“王爷。”樊倾寞苦笑道,“莫非要选那些卖花姑娘和风尘女子入後宫,当皇上的嫔妃?”
“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太傅大人切莫当真。那些美人,只适合在民间绽放光华,若是真入了深宫,怕过不久便凋零了,结局必然可悲可叹。”戚尧似乎感慨万千。
“王爷果真格外有怜香惜玉之心。”这些话说完,前厅也到了,樊倾寞不客气地落座,戚尧则吩咐下人泡了花茶招待。
“话说回来,太傅大人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还不娶妻生子?”这问题戚尧曾经问过不止一次,都被他以“国事缠身”四个字打发了,方才他自己也说乐得清闲,於是戚尧便找到空子再问一次,顺便试探说,“在我府上,你若是有了看中的丫鬟姬妾,直接向我讨了去便是。纵然不能当正房,先立个侧室也是好的。国事固然要紧,终身大事也不能忘了啊。”
樊倾寞自知著了他的道儿,怔愣片刻後,笑著回答:“不瞒王爷,我早已有了意中人。他在我心头住了数年,我却从未向他提起。”
“哦?”戚尧一下子来了兴致,“是什麽样的奇女子,竟能让太傅如此挂怀?”
樊倾寞摇摇头:“那人并非女子。”
“……”这下轮到戚尧怔愣了,“太傅大人……你,居然对皇上存了那样大不敬的心思?”
“咳……咳咳……”樊倾寞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哭笑不得地咳嗽起来。
“我说笑的。”戚尧为他拍背顺气儿。
待到咳定了,樊倾寞慢慢凑近戚尧,他发上似乎还留有浅淡的桂花清香:“九王爷,我……”
“主子!主子?”
被人搅了好事,樊倾寞慌乱地退开些,戚尧倒是神色如常:“狗子,什麽事匆匆忙忙的?还不快给太傅大人请安?”
姜瑞远不知道有客人在,听到戚尧的话後才放下花盆下跪行礼。大病初愈令他的面色稍有些泛黄,好在原本就身板儿不赖,所以恢复得也快。
“不用了,起来吧。”樊倾寞摆摆手,对戚尧说,“此人看著面生,是新来的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