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香戴块头巾蒙住自己的脸,郁卒地抱怨他已经成为了土的一部分时,求剑的徒弟恰好给他们来送葡萄。
听到浅香的嘟囔,他好笑地告诉他们,距西三十里,有另一个土城,故乡城。该城比军营子土城大十几倍,是附近百里最热闹的交通商贸大城。他们如果实在闷得发慌,可以到那里看看。只是戈壁滩上常有胡匪出没,那个土城也遭到过洗劫,去那里存在一定的危险性,让他们自己决定。
四人商量半天拿不定主意,梅香兰提议问卜,另三人赞同。
从麻将中挑出四万四点八张牌,反扣在桌上搓乱,一人拣一张,万去点不去。结果是三万一点。
几人雀跃,雇了快马,备足干粮忺水,一同上马。
区小凉没有骑过马,抖抖索索地爬上马背,手脚全不在位置上。
浅香大声叹气,从梅香兰身后跳下马,万般不情愿地准备和他家少爷共乘一骑。
人影一闪,多日不露面的丁九飞速跃到区小凉身后,提缰踢马,绝尘而去。
马蹄扬起的沙土罩了浅香一头一脸,他呆在当地黑脸。梅香兰和司香见他狼狈,都在马上笑弯了腰。
感受着身后那个微凉的怀抱,区小凉有些怔忡。
他没有想到自己对丁九的冷淡,并没有让他就此放弃对自己的关心,甚至还做出他一向讨厌的现身行为。
丁九应该是孤傲的,应该也不理睬他才对,可他……
还没有完成对丁九的揣摩,三骑马已到了城外。高大的城门上方写着“故香城”三个黑色大字,几人才知此“香”非彼“乡”。
下马进城,他们见街道宽阔,行人众多,骆驼马队川流不息,小摊位遍地皆是,四处彩旗飘飘,十分热闹。
丁九在进城后照例消失不见,区小凉在车马行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驻足寻找他,却再也看不到他熟悉的身影。他微喟,跟上其余三人。
四人牵马转到市集上,看买卖东西,有新奇好玩的就停下议论。
土城里首饰摊位很多,有许多首饰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很有异域特色,让他们流连忘返。
浅香给梅香兰买了个银头饰,区小凉也给司香买了串各色珠子的项链。两个女孩子比较新得的东西,戚戚喳喳地说个不停。
区小凉看见有个男用单只耳环十分新奇,忍不住拿在手中细看。
耳环有铜钱大小,由两条一金一银两条小蛇相缠而成,首尾相连,栩栩如生。虽然做工粗犷,却古朴庄重。
他喜欢地转头,自然地说:“表哥,你看这……”
只说出几个字,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他看着滚滚人流,各式各样的脸,眼睑慢慢垂下,默不作声地放下耳环,拉着缰绳继续向前走。
卖首饰的商人忽觉一阵沙土飞扬,他不由闭紧了眼睛。等沙土过去,查看货物时,他惊讶地发现刚才有个清秀少年看过的那个耳环竟不翼而飞了,所在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银子,价值远大于原货。
几人正转着,集上忽然大乱。马嘶人喊,游人纷纷逃散,有人大喊胡匪劫城。
区小凉和浅香护着女孩子,随人流退进一家客栈。他焦急地四下寻找丁九,却怎么也找不到。
客栈老板慌慌张张地叫伙计上门板,一时四下上门闭户声不绝于耳。诺大个集市,刚才还热闹非凡,转眼一片死寂,宛如一座空城。
不一刻,只听外面一阵杂踏的蹄声由远及近,地面似乎都摇晃起来,桌上尘土微微飞扬,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蹄声渐止,有人大声喊话,说的是胡语。
一个共同躲在客栈的老商人懂胡语,他趴在门缝上小声翻译:“他们叫人把贵重物品堆到市集中心去。“
门外渐有人走动,靴子踩得吧嗒直响,箱子拖动的声音,却没有人说话。
又过一阵,那喊话的匪徒又喊了几句,老商人说:“要女人,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也站到中心去。“
众人纷纷扭头看躲在桌下的梅香兰和司香。
梅香兰小脸僵硬,握住银鞭,指节发白。司香杏眼微眯,抽出绣绒刀,冷静肃杀。
浅香忙说:“她们不到十八岁,不用出去。“
话言未落,客栈大门被人从外面一锤砸开,几名胡匪冲进来,把所有人都赶到街上。
门破时,区小凉趁乱抓了两把土塞进女孩子们手里,示意她们把脸涂脏。两人虽不情愿,但见胡匪来势汹汹,只得照办。
胡匪瞟了她们几眼,见两人面目不清,肮脏腌臜,就没太理她们。
众人来到街上,见到处都是人,中心堆着小山似的金银财宝。几个年青女人站在货堆前,都是惊恐欲绝泪流满面。近百胡匪骑了骆驼奔来跑去,驱赶人群,抢掠女人,集市上一片混乱。
一个皮肤粗黑的匪首模样的汉子,对那几个妇女似不满意,亲自骑骆驼在人群中搜寻年青姑娘。
他看到梅香兰和司香虽肮脏不堪,身材却婀娜多姿。旁边站的区小凉个子矮小、长相清秀,怀疑他是女扮男装。
于是他用马鞭指着三人,喊几个跟随的匪徒把他们拉到货物处。
区小凉慌张后退,鼻中却闻到一阵竹香,丁九幽灵般出现,迅速抢过一匹骆驼,一把将他拎上去狂奔。
浅香和两个女孩子也分别抢到坐骑,随后紧跟,直奔城门。
胡匪大噪,纷纷骑骆驼追击,手中弯刀出鞘,口里呼喝不断。
他们且战且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