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自己的军队站在特洛伊平原的某处高地上,阿喀琉斯与奥德修斯互相对视一眼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对了。”放开怀里的帕特洛克罗斯阿喀琉斯这才看清楚他的打扮,立刻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叫你不许下船吗?还有,怎么战甲只穿一半?”说着拉了拉他下面在风中抖动的白色麻布裤子。
帕特洛克罗斯不自在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的确不太雅观,只好讪讪笑出声,“他们说你在这里,觉得好奇,就让奥托墨冬带我过来了。”
“你呀!”阿喀琉斯再次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看见帕特洛克罗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呵呵,小东西是在打量神勇英俊的奥德修斯。
见奥德修斯回头来对自己微笑善意的打招呼,帕特洛克罗斯涩涩的笑起来,“你就是奥德修斯?”
奥德修斯剑眉一挑,转身站直身体向他低头行个礼,“帕特洛克罗斯,不记得了吗,我们在忒萨利亚有过一面之缘,你还缠着我要我教你剑术。”
帕特洛克罗斯面色一僵,小心仰头看了一眼阿喀琉斯,再次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
头顶被拍了拍,阿喀琉斯笑着说:“奥德修斯,他前几天不是生病昏迷吗,我一时疏忽没照顾好,结果起床喝水撞到头,失忆了,现在不要说你,就连我他都一副生疏得不得了的样子,唉——”说到这里无奈摇了摇头。
奥德修斯闻言抬头打量帕特洛克罗斯一番,看到他额头上还没完全脱痂的伤疤,笑着说:“没有撞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让马哈翁好好看一看。”
阿喀琉斯点头,拉着在奥德修斯目光下寒毛直竖的帕特洛克罗斯走下高地,“走吧,今晚还有庆功宴,去为我们伟大的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举杯畅饮吧。”
跟在他们后面的奥德修斯看着帕特洛克罗斯的身影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低声说了一句:“多谢殿下帮助。”说完身后一抹金光一闪而过消失在夕阳余晖中。
阿开奥斯人已经在平原上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工程师尼珀俄斯拿出图纸正与助手蹲在墙角规划接下来的营地建设。
与经过身边忙碌的将领打过招呼后,阿喀琉斯与奥德修斯道别,让身边的传令官召集所有密耳弥冬人和帖撒利人,清点伤亡人数,安排即将到来的夜晚宿营。
帕特洛克罗斯坐在一块沙滩岩石上无所事事,看着周围的士兵忙忙碌碌,搬运尸体,剥下尸体上的战甲后把尸体丢到临时搭建的焚烧架上。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人都在为长期作战做准备,谁也没有想过战争中止的可能性。
看到阿喀琉斯吩咐士兵把船上的宿营工具搬下来开始搭建帐篷,帕特洛克罗斯有些按耐不住,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阿喀琉斯,刚才奥德修斯说不是还要谈判吗,为什么大家都在为战争做准备?”
阿喀琉斯讽刺一笑,走到海边,望着密西埃海湾爱琴海的滚滚波涛,负手在背后,说:“帕特洛克罗斯,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奥德修斯说的谈判不过是为阿开奥斯人争取喘息的时间,我们在大海上航行了将近半年,又经历了刚才的一场大战,所有的士兵都精疲力竭,他们需要时间适应陆地生活。至于谈判,如果阿伽门农放弃他所谓的征服世界的野心,也不是没有可能。明白了吗?”
帕特洛克罗斯点头,果然是聪明狡猾的奥德修斯,以三天为限,如果赫克托耳破坏约定率军进攻阿开奥斯人,那么就为阿伽门农制造了更好的发动战争的借口,谈判就成为空谈,但是如果赫克托耳按兵不动,阿开奥斯人就会在这三天之内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站稳脚跟。
对赫克托耳来说的确是艰难的抉择啊。
阿喀琉斯回头看见帕特洛克罗斯一脸深沉望着大海,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微微皱眉,将他拉入怀中,“帕特洛克罗斯,这些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轻松点,一切有我。哎————有时心情真是复杂啊,希望你能快点长大,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又希望你永远长不大,永远呆在我身边,在我的羽翼保护下。答应我,帕特洛克罗斯,不要飞走,我们早就约定好了,这一辈子,相守在一起。”
额头抵在阿喀琉斯肩胛上,帕特洛克罗斯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呆呆看着脚下翻滚的浪涛,衣袍随着风浪翻飞拍打在手上,理智上是知道不能答应的,然而心里面有个声音突然出现督促他,答应吧,答应吧。
仿佛,这是一个等了很久很久的约定,于是不由自主伸手轻轻握住阿喀琉斯的手,低声说:“我答应你,阿喀琉斯。”说完抬头看面前的男人,他湛蓝的眼眸有一种迷惑人的力量,只见他闻言脸上立刻绽开极其温柔的微笑,将他狠狠拥入怀中。
那一刻,帕特洛克罗斯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一种遗失很久的东西突然找回来的感觉?
夜幕降临,密西埃海湾西革翁和律忒翁海角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海风中摇曳,丝绒般的夜空上也交相辉映星光闪烁。
展翅的飞鸟终于在这样的夜晚累了,收拢羽翼栖息在桅杆上。
海面上阿开奥斯人一千八百四十一艘战船整齐排列,船上旌旗飘扬,船身随浪涛起伏相互碰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各艘船上留守的士兵手握长矛站在船舷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