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凌虚剑剑鞘cha在地上,青衣少年扬起脸,双眸微阖,冰凉的雨水落了满脸,打湿了发梢眉梢,顺着下巴又滑进了衣襟里,青衣少年索性解开了斗篷,那件青色的斗篷被风刮下了悬崖,在河水里翻滚了几下,瞬间就沉了下去。
“众将士听令,伤此人者,赏十金,封百户侯。取此人性命者,赏百金,封千户侯。得此人头颅进献陛下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杀!!!”
随着领头将军一声令下,黑压压的秦军士兵们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青衣少年冲了过来,大地上脚步声与铠甲碰撞声轰然作响,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青衣少年挽出一道剑花,银光闪耀间,最先接近青衣少年的两人头颅已然坠落,喷薄而出的血液迅速染红了灰黄的土地。然而历经生死的秦军士兵并未因此而被吓退,压抑在内心的阴暗与血腥统统开始了暴动,士兵们的眼底只剩下疯狂与躁动,近乎机械的朝青衣少年挥动兵器。
青衣少年的剑招正如他本人一般,朴实无华却一击毙命,长袖舞动剑气如虹,带出了一道道血泉,恍若杀神降世一般,飞快的收割着秦军将士的性命,整个悬崖边早已成了尸骸遍地血流成河的修罗狱场。以凡铁所铸的凌虚剑早已出现了无数的细小的豁口,在与领兵将军的乌金长刀相磕时,长刀与凌虚剑同时断成了两截,青衣少年依旧凭着那把断剑,捅进了对方的心窝,在断剑拔出时,粘稠的血液亦随之喷出。
一旁的将士们看见了少年手中凌虚剑的断裂,其中一人大喊了一声:“上啊!!!那乱臣贼子手中刀刃已断,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一群蠢货,当真蠢如猪狗!”少年身上的衣衫早就被血液与泥浆沾染的面目全非,他咧唇血腥一笑,眸中翻涌着奇异的暗红色,断裂的凌虚剑隐隐泛着黑红之气。
蓝袍青年失魂落魄的走到了下邳,在进入青衣少年原本居住的房间之后,他攥紧了双拳,苦闷、后悔与愤恨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心海。
蓝袍青年在下邳等了青衣少年一整天,一直没等到任何与青衣少年有关的信息,他只得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马去打探,三个月后才得知,那一天之后悬崖边已然是人间地狱,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尸山血海,被派去的秦国精锐将士无一生还,一柄断剑cha在整个地狱中唯一不沾染血液的青石板上。断剑被秦军收了回去,封印在咸阳宫中,秦始皇下了封口令,禁止任何人谈论此事,整场事件就此成为禁忌,最终不了了之。
在下邳待了整整一年,也未见到青衣少年回来,蓝袍青年放弃了所有的念想,潜心修习兵法谋略,在秦二世元年,各地揭竿而起反抗暴秦之后,张良成为了刘邦手下的谋士,并助刘邦取得天下,在刘邦坐上帝位之后,张良只向刘邦求了那柄封印于咸阳宫中的断剑,而后自称体弱多病,不适合再留在朝堂上,就此隐居山林间。在助太子刘盈稳固地位后,世间再不复出现张良的踪迹。
百年之后,有青衣男子于小雨天手持山水伞,自林间青石小路上踱步至白云观前。门口的小道士好奇的多看了男子两眼,又满脸通红低下头去。青衣男子温和一笑,收起手中雨伞,慢慢走进了白云观。白云观中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在见到青衣男子之后,道了句“无量天尊”,便将此人引入白云观禁地。
青衣男子看着被供奉于大殿内的断剑,眸中一片怅然,在手尚未触及断剑之时,断剑陡然间碎裂成了无数块碎片。微微叹了口气,青衣男子站在一个蓝袍道人的画像前,淡淡一笑,而后弹起那把百年之内都未曾有人再弹响过的七弦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终止在青衣男子的指尖,断剑碎片上浮现出一层微弱的蓝光。青衣男子抬手对着断剑一礼,将七弦琴负于身后,转身离去。
在青衣男子离开之后,那层微弱的蓝光渐渐凝聚成一个蓝袍道人,观其外貌,清隽儒雅,俊逸非凡。只有着半透明身形的蓝袍道人朝着青衣男子离开的方向,徒劳的伸出手去,而后,一点一点的,又放了下来。蓝袍道人随即化成无数光点,消失于空中。
长安城内,一队家丁匆匆走过,坐在茶摊处喝茶的青衣男子轻轻放下了茶杯,悄然出声:“他们走了,小鬼头可以放心出来了。”
“谁是小鬼头!!!”一个脏的和泥猴子似的男孩从乱草堆里钻出来,脸上满是尘土,唯有那双眸子黑的发亮,像是隐隐有火焰在其中燃烧,“虽然、虽然阁下帮了我,可以不代表阁下可以如此说……哼!我才不要做小鬼头,我要像舅舅一样,做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呵?你舅舅?”青衣男子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来,“年纪小,志向却很大啊?嘛~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学习兵法谋略,以及杀人之术?”
“你不问我……我舅舅是谁?”
“你舅舅是谁,与我何干,与你又有何干?”青衣男子的笑意渐渐延伸至眉梢,“莫非你是什么天家子弟,皇室贵胄?可以依靠祖上功德建立功名么?”
“才不是……我、我……”小正太倔强的扬起头,“我只会靠自己!!!”
“只靠自己一人,能够做的真的很少,不过,如果有所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