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覆在他额前的湿发,尼布甲尼撒弯起了一个笑容,起身步出宫室。
今晚,便是和居鲁上约定的时间。
耳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试探地微眯双瞳,确认周遭并不见尼布甲尼撒的身影,房廷迅速从榻上爬起来,却在动作间不慎牵动了受创的境地——
身上还残留着男人的味道,下流的淫行有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掠过眼前,挥之不去!
蛰痛,携着羞耻的感受,化作晕红染上了双颊。
腰好酸……过程中几乎被那精力充沛的男人折腾得丧失意识,现在却不得不拖着这样一副疲累的身体,准备逃亡。
今晚事先遣派好的侍从已经引开了尼布甲尼撒,想他不会再度折返,寝宫内外的守备此时最为薄弱,在短时间内怕也不会有人巡视。就趁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朝圣者之家,与接应自己的使者一道前往鲁迦尔吉拉……
离开了巴比伦,便是自由身,无须再受折辱与强暴。
一旦出了城,渡过河——哪怕是狂王本人,也奈何不了自己了!
这么一想,房廷不禁跃跃欲试……只不过,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若是选择了逃离,就绝对不能后悔了!也没有时间可供自己优柔寡断——机会,仅有一次。
心意决绝,房廷弓下腰扯掉了碍事的裙裾,将腿脚绑好,就这样蹑步遁出宫门。
刚开始,一路上畅行无阻。
疾步行走的时候风呼呼打在颊上,心如擂鼓,越逼进目的地,越感到强烈的不安。
而后,亦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慌而引起了幻听,总觉得身后有动静,越来越大声的嘈杂,彷佛近在咫尺!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房廷这般警告着自己,加快了步伐。
如果这个时候被抓到,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天知道那狂王又会因此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点,也顾不得疲惫的身躯禁不起激烈的运动,他拧紧了眉,忍受着违和的痛感,一边拼命奔跑起来。
就差一点……一点……
深城剑巍巍矗立。朝圣者之家、鲁迦尔吉拉——就在眼前了!
渐渐混沌的呼吸,流逝的体力,突突跳动的眼部神经,几乎教房廷辨不清东南西北!
唯有远离此地的迫切心情支持着他,一步步朝着那城堞靠拢。
蓦地,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奔跑中摆动的手臂被抓住了!一惊之下,另一只也遭受同样的命运。
从两侧被紧紧箍在身后,彷佛要折断般地用力……这般强势……不可能是前来迎接的使者!那么……这是……
“为什么!”
气喘吁吁,尼布甲尼撒怒气冲冲的声音大到彷佛要震破房廷的耳膜。
“为什么要逃?伯提沙撒!”
听到这句话,刹那间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房廷率先看到的便是昏黄灯火中,狂王那因愤怒而扭曲的面目——狰狞的模样,十分骇人!
怔了一怔,就这样拼命挣扎起来!可是无论房廷如何动作,也摆脱不了紧紧钳住他的桎梏!
第四章
有种莫名的情愫正在心灵一隅悄悄酝酿,狂王却未曾察觉。所以在离开寝宫之时,他还是念念不忘之前的旖旎风光。
缠绵悱恻,勃发的情欲……就像堕入甘泉般,教人难以自抑。
早己不是不更事的少年,为什么偏偏遇到“他”,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对于尼布甲尼撒而言,在从前欢爱就是泄欲,就是传宗接代,最近却渐渐了解到,一切并非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因为他的喜乐而高兴,因为他的哀怨而焦躁,哪怕是用上强迫的手段也一定要让他看着自己,心怀着自己,不许容纳他物……
好奇怪,这个样子……
或许,这真是人们常说的“迷恋”吧。
自己的嫔妃在小亚诸王之中不算多的,但包括赛美拉丝在内,个个都是出色的美人,单论相貌无可挑剔,只是面对着她们,自己却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感觉。
“房廷”,并不是美人。
而且与同性比较,他的相貌甚至远逊于侍奉自己多黏的沙利薛。
难道说,真是因为一时的新鲜,因为他的与众不同,才会对他另眼相看的么?那还要过多久才会厌弃这个人?
弯了弯唇角,尼布甲尼撒自己也说不清楚。
说起来,最近房廷显得格外听话,就连一向排斥的情事都无甚反抗……转性了?
好兆头呢,这下用不着每次在床上都死死按着他,配合一点的话,两个人便都可以享受到。
只不过,这样乖顺的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错觉么?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么念道,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