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自顾自切着牛排:“你演他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你这孩子应该是无论演什么角色都会找到这个角色美好一面的人,这也算难能可贵了。要不怎么说,有的罪大恶极的反派,就是招人喜欢呢,就是能成经典呢,因为演他的人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闻言,毛弥顿时双眼亮闪闪地看着陈长青,小开心又带着真诚的崇拜,当初余空幽就最吃他这一招,被他一看,多大的气都一下子就消了,要什么给什么。
陈长青:“……”
老人优雅顿失,吹胡子瞪眼地让他赶紧吃饭。
待到吃完饭,毛弥不用嘱咐就主动收拾了餐具,洗得干干净净,放得整整齐齐。陈长青对此倒颇为讶异,现在事情基本上都是智能管家做,小年轻能这么利落地做家务,着实是稀有。
挂着电视的墙壁此时还是壁炉模样,陈长青让他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窝在躺椅上,盖着毛毯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好似在看看毛弥还能做什么。
毛弥哭笑不得,然而和这种脾气奇怪的老人家相处,他实在是太有经验了。
这个午后就如同一个极其寻常的,许多年前的午后。
大雪随着大风在外胡天胡地,高耸的古堡内,光线昏暗,壁炉燃着温暖的火焰,在墙壁上投影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一个老人躺在摇椅上轻微晃动着,舒适地听着身边的孩子向他讲述牛皮书里古老的故事,天伦之乐不过如此。
毯子松了,便帮他盖严实点,他眉头刚要一皱,说话速度便慢一点,咳嗽声还在嗓子里,一杯温水就喂到了嘴边。
而照顾他的年轻人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与不愿,就好似他们其实早已相处了几十年。
没有一子一孙,将全部人生贡献给事业与学生,隐居长青星近三十年的陈老,从未有过这般温暖的感受。于寻常人再正常不过的人生,于他来说却难于上天。
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他一向懂,也从没后悔过。以至于现在这一刻,让他都不舍得打搅。
不厚的一本书堪堪读完,陈长青睁开眼,看着把书原地归还的毛弥,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来了,就好生学着吧,给你十天时间,学到多少,看你自己。”
本来还灰心丧气的毛弥立时惊喜万分地看着他:“谢谢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毛弥,弥漫的弥。”
“是你……”陈长青又惊又叹“霍小子给我说的那个?!”他喘了口气,一时还不敢相信,待到和毛弥问清楚了,才终于相信了这件事。让智能管家带着他去自己房间放行李后,陈长青火急火燎地拨通了霍靖楚的通讯号。
本来正在拍戏的霍靖楚一听陈老来电,也只好赶紧告罪暂停,无奈道:“老师,我在拍戏。”
“我知道你在拍戏!我问你啊,毛弥就是你给我找的徒媳妇?”
“小弥已经到了?”
“你不早说他今天要来!这么好的孩子,给你我还嫌可惜,你甭想了!”
霍靖楚:“……”
好不容易听完了今日发生的来龙去脉,霍靖楚幽幽道:“今年的冬天,很冷吧。”
让人站了一上午的心虚的陈长青吼道:“别跟我护短!我晚上就给他做药汤,保证亏待不了他,满意了吧!”
“就请老师好好照顾了。”霍靖楚不再听那头的骂骂咧咧,心情甚好地回头道“再拍一遍。”
一片哀嚎。
第11章
“你的缺点其实只有一个。”陈长青正襟危坐“阿雪,端点心过来,傻站着干什么……好了别管它了,我继续说。我常说演戏不是做自己,但凡你还有一丝羞耻感,就演不成戏。”
毛弥听得很认真,他此时是真正被戳到了痛处,羞耻感是他在还未演戏前就已经开始跨不过去的坎。
此时智能管家阿雪端了一盘精致的糕点过来,放在桌上,也侧头听着陈长青教导。
“你演戏时五成是角色,五成是你自己,所以你明知骑士右手有伤你却用右手接物,因为你感受不到痛,真正的演戏是你要完全入戏,感同身受。你什么时候能在演戏的时候忘了自己在演戏,才算是学会了。”
“这十天,我就要彻底把这毛病给你纠过来。”陈长青吃口糕点,得意道“计划我都让阿雪发你智脑了,你晚上好好看看。”
建立自信是很不容易的事,有的人即使很会演,也会因羞耻感而畏畏缩缩,把演好的成片给他看都会羞于直视自己。
毛弥抱着抱枕,智脑在他眼前悬着,自动划页播放着计划。
十天内,每天他都要演一个不同的人,钟响入戏,再响出戏,出戏后还得自己做一番自省,再听陈长青分析。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毛弥都恨不得去微博发个话题#每天醒来都在不同的世界#。
比如古董钟铛铛一敲,毛弥睁开眼,刚想起自己今日是个剑客就听见楼下声若洪钟的吼声:“逆徒!昨日三千剑还未练,竟还敢迟到!是不是想去思过崖面壁!”
毛弥:“……”
又或是……衣冠楚楚地推开门,陈长青便已哈着腰在外等候:“公子,马车已备好,请随老仆来。”
这种情形导致刘文魏和霍靖楚也得跟着精分。
“怎么这么晚才接,刚刚在听课吗?”刘文魏低着头一边在日历上勾勾画画,一边问道。
毛弥冷哼一声,不悦道:“阁下有何贵干?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