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吃了烫烫的一碗面条,洗了脸,烫了脚之后,顺娘钻进了被窝,被子里面早就有一个滚烫的汤婆子把被窝里熨得热乎乎的,不一会儿,齐氏又把她的汤婆子灌了水塞进她怀里,让她抱着,说如此一来,顺娘的脚也冻不着,肚子那里也热乎乎的,明早起来会好得多。
顺娘问她,要是把她的汤婆子给自己了,她不冷吗?
齐氏笑着告诉她,慧儿就是个小火炉子,只要抱着慧儿睡,就跟抱了汤婆子一样。
顺娘乐呵呵地说也对,小孩儿都是火气旺盛的。
齐氏伸出手,像摸一个孩子似的摸了摸顺娘的头,再给她掖紧被子,嘱咐她好好睡,这才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又拉上帘子离去。
顺娘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听到嫂子上了楼,单纯地觉得满足和幸福,谁都没入她的梦中,她就那么睡着了,唇角微微上翘。
次日一早起来,她果然觉得腹痛减轻了些,然后穿了衣裳和鞋子去后面院子采收豆芽,发现嫂子早起来了,不但又给她煮了碗糖水,还烧了水浇了一遍豆芽,甚至已经采收了一半顺娘要送进城里去的豆芽。
顺娘惊讶地问她这是多早就起来了,干了这么多活儿了。
齐氏笑着说她昨晚睡得早,醒得也早,便起来把活儿都干了,免得顺娘这个“病人”多干,她要顺娘这几日多歇一歇。
顺娘低声问她:“嫂嫂,你那几日难不成不痛么?都没见你皱眉呢?也没见你忌讳凉水?
齐氏告诉顺娘她是成亲生过孩子的妇人,跟顺娘这个没成亲的在室的女子不一样,还说顺娘以后成亲生过孩子就不会每次反应那么大了。
顺娘戏谑道:“若我一世都不成亲,岂不是要痛一辈子了么?”
齐氏看着她,柔声说:“痛一辈子也不怕,奴家会一直照顾你……”
顺娘闻言,看向嫂子,发现她在厨房灶堂里溢出的火光里,秀目灼灼地望着自己,仿佛在憧憬什么,又在诉说什么。
但很快,齐氏就调转视线看向灶堂,让顺娘感觉方才那一幕似乎并不存在过一样。
隔壁谢家杀房传来几声尖厉的猪叫,让顺娘收回了神思,出了厨房,去搬运采收好的豆芽装车。
离开谢家院子的时候,齐氏送她到门口,让她早去早回,今日过小年呢。
顺娘应了,顶风冒雪赶着牛车进城去,在晌午之前就跟石头一起把该送的豆芽都送完了,两人晌午也没如同往常一样在一起吃饭,而是各自归家团年。
晌午,顺娘到家,嫂子已经把过小年吃的饭都做好了,炖了只鸡,蒸了腌鱼,另外炒了盘子种生,做了猪肉馒头,还温了酒。
外面风雪交加,屋子里却是暖意融融的。